不，不是这样，凌暨南想，他不想这么说的。

可看到乔莹莹瞬间瞪大的眼和煞白的脸，想说的解释，满心的指责，全都化为沉寂，凌暨南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第一次颓然的低下了头。

他又惹她不开心了。

“抱歉，是我打扰了。”凌暨南说，然后转身就走，却正好迎上出来找他的柳南，柳南朝他走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毕辞和乔莹莹，眼里有着惊讶，以及难言的欢喜。

正想说什么的他，却见凌暨南从他身旁直直走过去，说道：“定下明天回程的机票。”

柳南一愣，也顾不上那么多，随着凌暨南进了梅姨的房子。

毕辞将还在发愣的乔莹莹往房间里带了带，而后关上了门，轻叹一声：“你别想那么多，我不会让凌暨南有机会接近你的。”

乔莹莹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女人空洞中带着死寂的声音响起：“毕辞，你看，他仍然不相信我。”

乔莹莹在看到凌暨南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男人只说了一句话，便将她从回忆里扯回现实。

这就是凌暨南，永远对她没有半分信任，永远将她视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凌暨南！

乔莹莹的肩膀不断抽动着，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凌暨南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把她尽力掩埋的伤口，再次刮的鲜血淋漓。

乔莹莹没办法不哭，那种情绪在胸腔里，一瞬间便涨满了，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如果不哭出来，便会炸的她粉身碎骨。

毕辞更加烦了，心里对凌暨南这个人的厌恶，也升腾到了顶点。

什么东西？乔莹莹花了半年才到现在这个乐观向上的模样，凌暨南出现了不到一分钟，就成了这样？

“别哭了！”毕辞吼她，然后立马意识到这样不对，想伸出手去安慰，又觉得自己不是做这块的料，只能满脸郁闷的坐在乔莹莹身边，给她递了张纸。

乔莹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最后整个人扑在沙发上，只剩下不断抽气的份。

纵然再怎么想忘记，可曾经的爱与恨，从来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反而是烙印到了骨髓里的不可磨灭，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见到凌暨南，乔莹莹眼里有的，是茫然，也是无措。

另一边，凌暨南回到房间，便在火炉边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神色是和乔莹莹如出一辙的空洞不堪。

近距离的看见，不再是梦中的镜花水月，乔莹莹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看得到摸得着，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将人拥入怀中，一步步的嵌入骨血，再不分离。

可毕辞那张讨厌的脸出现了，凌暨南心里的暴戾无处安放，只能化作恶毒的语言，一字一句的朝着两人无差别攻击。

乔莹莹伤心了，难过了，凌暨南却感受不到丝毫快感，唯余惶恐不安，后悔莫及。

柳南默默的放了一杯热水在凌暨南手边，冒着腾腾热气，却暖不了男人冰冷的心。

“机票订好了吗？”凌暨南不冷不热的问道。

柳南顿了顿，试探性的说道：“凌总，我这里有个消息，你该听听再做出回不回去的决定。”

凌暨南眼睛都没抬，手指放在水杯上，缓缓的滑动，似乎对他口中的消息并不感兴趣。

柳南就想，等会凌总的脸色该变成什么样子。

“我刚刚跟楼下的女主人打听了一下，她说莹莹小姐的孩子，应该是七个月大小了。”

凌暨南依旧没抬眼，但柳南分明看到，他的手掌猛然握住整个水杯，要不是杯子质地坚硬，凌暨南徒手捏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凌暨南的声音极轻，一字一句，全是疯狂的喜悦和几不可查的期待。

“我想，莹莹小姐怀着的，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您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