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珏才一回头,便瞧见她与秦晨先前来时的那条路,一盏一盏亮起灯笼,绵延到看不到的尽头,几乎和天边星河连缀。
盏盏烛火照亮了他们的周围,白卿珏一看,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这里,竟然是一片桃林。
本是冬天,桃枝都干枯。可是眼前这一片桃林却桃夭繁繁,绿叶绯白,雪落枝头,别有意趣。
她呆住。
许久之后,她提起裙摆跑向最近的一棵树,踮起脚尖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些并不是真白,而是将丝绸缝制成桃白翠叶的模样,再精心挂在树上。每一朵白下,还系着红色的长丝带,金线绣着好听的吉祥话。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白卿珏摩挲着丝带上的诗句,回想起当时蜷缩在相府阴暗的角落,被白雨烟侮辱毒打之时,她一直在想,在等心中那人回来娶她,带她走。
后来等到他回来,却是恨她入骨。
见白卿珏微微失神的模样,秦晨便知她定然是又想到了容珩。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不由地伸出双手,抬到与白卿珏的腰齐平的高度,看着似乎是想去抱她。
只是他的手往前移动了一下,又迅速紧握成拳,收回来垂在了身子两侧。
他还是不敢冒犯她,生怕惹了她的厌弃。可他也不愿让她一直想着容珩
卿珏,有一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秦晨收敛了刚刚失态的神色,看着她纯净瞳孔里倒映的灯光。
昨日,武陵王弹劾了白相。白府满门获罪,一并发落到了极北苦寒之地,为奴。
秦晨本以为白卿珏会失态,但是她没有。这个消息对于白卿珏来说,还没有方才秦晨的故事更让她动容。
他们要如何,都随他们吧。卿珏是已死之人,何苦去管那些与我无关紧要的事情,徒惹烦恼。白卿珏神色如常,她微微一笑,容容你的一番良苦用心,这雪落桃夭,果真是美极了。
秦晨绕到她面前,也跟着笑了,你喜欢便好,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是,卿珏,你想起我们的过往了吗?
白卿珏抿了抿唇:南离,那时我们都还小,何况,我们也只是数面之缘,我,从未许诺过你什么
秦晨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低下头,虽说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再问问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