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来想去,心一横,从床上爬起,用钟毅外出运动常带的那个 1200ML 的保温杯从厨房倒了一壶热水,拎着就下了楼。
那时候猫妈妈正横躺着喂奶,身侧四个小奶猫挤挤挨挨地一字排开,钟晓欣提着保温杯扒拉开人群,将滚烫的热水一股脑儿地浇下去。
猫妈妈「喵呜」一声惨叫后逃窜,倒在不远处的绿化带,肚皮上血淋淋的一片红,而四个尚未来得及睁眼的小奶猫则立时命丧黄泉。
更悲催的是,有两个围观的小孩反应稍慢,被溅起的热水在腿上、脚上烫起了一大串燎泡。
钟晓欣见事情不妙,提着保温杯就要溜,被率先反应过来的孩子家长按住。
我回到家的时候,那两个受伤的孩子已经被送到了医院,人群也已经散去,钟毅正站在钟晓欣的卧房门前,两人隔着紧闭的房门在争吵。
我径直抱着阳阳回到卧室,让他坐在椅子上进行手部精细动作训练。
过了好久,钟毅推门进来,疲惫地倒在床上:「都怪小时候太纵容她了,那时候只觉得天天忙事业忽略了她,所以在其他方面就加倍地纵容,才让她形成这种自我的性格,现在想管也管不住了。」
我看了看钟毅,叹口气,问他晚上准备吃什么饭,我去做。
钟毅有浅表性胃炎,吃不了硬东西,为了将就他,我们晚餐一般都是粥类的流质食物。
钟毅疲惫至极,说:「还是老样子,煮些粥吧。」
我于是熬了一锅黏稠的小米粥,为了顾及还在长身体的钟晓欣,我又去楼下的超市买了几个花卷,配了三个小菜。
收拾上桌后,我把阳阳先抱上餐椅,然后去找他的围兜。
钟晓欣看着桌上的饭菜撇了撇嘴:「早上吃粥,晚上还吃粥,粥粥粥粥,真是没胃口,姓聂的养的那条狗都不吃这样的。」
钟毅忍无可忍,从背后一脚踢过去:「不吃拉倒,哪那么多废话?」
这一脚踢得太突然,钟晓欣没防备,身子扑倒在地,胳膊带翻了桌上的易拉罐「叮叮当当」地落在地砖上,又轱辘辘滚了老远。
阳阳坐在餐椅上,看着在地上一直滚来滚去的易拉罐,「咯咯咯」笑出了声。这突兀的笑声与当前的氛围显然格格不入,我头皮一紧,意识到要出事。
然而还没待我有所反应,钟晓欣突然发疯一样从地上爬起来,端起桌上盛好的一碗稀饭,扣在了阳阳的头上:「笑!让你笑!什么时候轮到你笑话我了?」
黄澄澄的小米粥冒着热气,自阳阳的头顶顺着脸颊往下淌。阳阳被烫得挥舞着双手「呜哇」乱叫,我以最快的速度抱着他冲向花洒。
好在粥已经放凉了一段时间,温度并没有那么烫,在我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冲洗降温下,阳阳只是皮肤变红,并没有起泡。
涂好了药膏、将阳阳安抚好,我气冲冲地去找钟晓欣算账,她将自己反锁在卧室,死活不开门。我沉着脸,转头去工具箱里拿了一把锤子,几下将门锁砸烂,破门而入。
我抡圆了胳膊,照着她的脸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两巴掌。
钟晓欣哪里肯在我这里吃亏,她叫嚣着向我扑过来,被钟毅拦下,她抓挠着钟毅的脸,挣扎着要钟毅放开她。
我也终于对钟毅咆哮:「你今天就让她从这个家里滚出去!不然我们也离婚!」
这是我第一次威胁钟毅,也是我第一次感到后怕。
以前钟晓欣再作、再闹,也仅限于和我打嘴仗,但是现在她敢对阳阳下手,我绝对不能忍,我不知道再这样在同一屋檐待下去,我的阳阳还会遭受到什么伤害,这种险我不敢冒。
我的阳阳他是不健全,但是在我这个当妈妈的眼里,他依然无可替代,如果这场婚姻带给他的是伤害,那么我宁肯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