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房间里的灯被调成了暗橘色。
她被褪尽衣衫,如一个任人蹂躏的礼物,被摆到了酒店的大床上。
周围的床垫下陷,有人在昏暗中上了床。
祝暖的眼泪滑了下来。
她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落魄的,明明十年前,她还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可现在——
‘祝暖,想想你那个植物人老爸还欠了多少钱?靠你那点小助理的工资,要还几辈子?你不卖,就等着你爸被拔管吧!’
‘笑死人了,你不会以为嘉宇哥会来救你吧?他在我床上的时候,都没提过你的名字!’
‘我害了你?证据呢?你家都倒了,公司都是我的了,整个宁城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你放心,这里隐秘性特别好!等下你会被带到床上、地板上、书桌、浴室……你今天就是被玩烂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
强行灌下的药让她昏沉燥热,却又动弹不得,但尖锐刻薄的话,却在脑中无比清晰。
而她身侧的动静也在靠近。
恍惚中,有微凉的指骨扣住她的下颌,往她嘴里塞药丸一样的东西。
祝暖咬紧牙关,抵死不从——她不会配合的!她不会当任何人的玩物!她会拼命,她会让姜思柔和卢嘉宇付出代价!
但……
钳在她下颌的手指蓦然收紧,强行将她的嘴巴掰开,将药丸塞了进来。
“咳咳!”
浓郁冲鼻的中药味当即在口中化开,她发呛着咳嗽,才意识到自己能动了。
滚开!
别碰我!
她想朝对方怒吼,想要一把将人推开,但一开口,却是发出“嗯……”的低音,沙哑又缱绻。她推拒的手伸到一半,触及微凉的衣料,然后手指便失控地沿着衣料探索进去……
药物控制下的身体失了控,她不管不顾地想要得到更多。
黑暗中的人一愣,接近她的动作也跟着一顿。
她却没能停下来——她感觉到指尖滑入冰凉的衣料,触上倏然紧绷的皮肤……
但也只是触上的瞬间,对方迅速推开她后撤,“啪嗒”一声开了灯。
周围光线大亮。
原本暗橘的色调,瞬间转为亮白。她半眯着眼,在那炫目的白光里,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那道身影也在同时甩过来一条毯子,从头到尾罩住了她。
“别怕。”没有逾矩和兽行,对方只是连人带毯子拉起了她。
她听到陌生的声音,低沉温柔,残余着刚刚克制下去的喑哑:“已经安全了。”说完,那微凉的指节,还抚了抚她的眉心。
谁?
他是谁?
又扛过了一阵眩晕,祝暖才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
厉霆爵?
她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能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
他为什么会来救她?
“你……”她想询问,但喉咙像被一团火堵着,只能发出沙哑的单音。
“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英挺好看的眉皱了皱,他在下一秒打横抱起她。只是还未离开床沿,他又不得不止步——她的脚还被锁着。
一根细长的银链从床下延伸上来,一端被焊死在地上,一端紧缠在她的脚踝上。缚链的是一块锋利的金属片,已经割破她的皮肤,染上一圈血色。
她并没有感到疼痛,昏昏沉沉地看了一眼后,才意识到锁链的存在。而在她昏沉茫然的时候,身前的人已沉下脸,面色冷得可怕。
“谁、干、的?”他重新放下她,一字一句,眼底有骇人的怒意。。
谁干的?
除了姜思柔还有谁?
骗她来酒店,给她灌药、扒她衣服、告诉她真相……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姜思柔夺走了她的一切,最后还要亲手毁了她。
祝暖迷迷糊糊地想着,只觉得自己信任的世界一片黑暗,全盘倒塌。不仅如此,周围的世界也开始摇晃、震荡……
是真的在震荡!
房间里的灯光明灭闪烁,细碎的砂砾从天花板落下,白墙出现明显的裂痕。
是地震还是爆炸?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解锁的人神色冷峻,脚上的锁链固若金汤。这是解不开的。
“……走!”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发出绝望的低音。
能走一个是一个,救她到这步,她已经很感激了。她不想拖累别人,也许她今天就注定了死在这里,注定了没办法报仇。
整个上方的结构在松动,她似听到重物坠落的声音。
‘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她抓着那根锁链,在生命的尽头起誓。
重物落下。
原本应该能逃走脱险的人,在同一时间抱住她,执拗又甘愿着分担了这场重击。
他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
血腥在清冽之后弥漫开来,她在这温凉的怀抱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
“祝小姐没什么事,只是从马上摔下来受了惊吓,暂时晕过去了。”
“……晚上毕业晚会?不碍事不碍事,肯定能醒。”
黑暗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祝暖缓缓睁开眼,看到浅灰的墙、粗犷的装饰、蓝色的窗帘……周围老旧的陈设,和她记忆中某个遥远的点重合。
那是在十年前。她和姜思柔去学骑马,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也是在这样一间医务室里醒来。
“这不就醒了!”医生冲她晃了晃手,白白胖胖的脸上笑出了个双下巴,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祝小姐,你没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扶她起来。
“我……”祝暖一开口就愣了。
她在对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看到自己一身的打扮,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她竟重新活了过来,并且又回到了18岁那年?!
“暖暖!”旁边传来又惊又喜的嗓音,哭腔中带着虚情假意,“你可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这是十年前的姜思柔——还没有穿金戴银、浓妆艳抹,但那张青涩清秀的脸上,已隐隐透着算计。以前她觉得她亲如姐妹,现在再看,只觉得她假得可以。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难受?喝点水!”姜思柔一脸亲昵地把自己的水杯递过来。
“滚!!”
祝暖忍无可忍,猛地朝她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