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池语语声淡淡,面上现出疲倦之色。
坐牢的几年中,除了无尽的疲惫,无尽的绝望。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好处就在于她的时间陡然间变得多了起来,多得就象那疲惫与绝望一般,仿似无穷无尽,苍茫一片,看不到头。
那六年里,她的日子过得好像一条静寂的河。时间一天一天缓慢的消逝。一天比一天漫长,无限的长;一天比一天难熬,无限的难熬。
在那样的静寂里,往事避无可避,一幕幕在她心间,在她脑际翻江倒海。无时无刻的叫嚣;无时无刻的吞噬着她全部的心神。
每一天,她在静默中无声无息的崩溃,无声无息的歇斯底里。再然后,无声无息的挣扎出来。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时间那样的多,足够她想清楚很多的事,很多若非她被害,恐怕终她一生也不可能会想得到的事。
“为什么要害我?”池语低道,语气中盈满了真切的不解,她不无困惑的看着慕雨问道:“只是因为那时候我喜欢他?可你明明知道,他并不喜欢我。我只是个一厢情愿的大傻瓜!就这样,你也容不下我?”
慕雨瞪着她,口气怨毒:“你知道什么?!”
池语冷淡的看她,语气懒怠:“我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你有病,你知道吗?真正需要去看精神科,去做精神鉴定的那个人——是你。”
慕雨瞪视着池语,眼内的敌意都化作淬毒的光。
池语亦不回避,她定定的迎视着慕雨的视线,语声漠然:“他不知道吧?你说,他若是知晓,他用出所有柔情,用尽全部心力去疼惜,去呵护的妹妹竟然是个恋兄的变态,他会怎么样?”
闻言,慕雨的脸色愈见阴沉,她用一种恨不能将池语撕碎的可怕眸光,眼儿不错的死盯着池语,分毫也不遮掩。
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池语但觉心下益发荒凉。她不想再与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童年时代便与她形影不离,“相亲相爱”“亲密无间”的“姐妹”呆在同一处。
这张脸,她懒得再看一眼。她让她恶心。这一切都令她感到无可言喻的恶心。
心念转动间,她已是折身只想快快离去。一分一秒也不要再耽搁。
“你为什么不在他面前拆穿我?为什么要支开他?”她举步的当口,身后传来慕雨冷厉又疑惑的声音。
池语顿住脚步,回头瞧她。苍白的脸容上浮现出讥嘲的神色。
“我不拆穿你,”她看着慕雨缓声言道:“是因为我就想你这样。”
她讥笑的望着瞪着自己的慕雨,语气鄙夷的说着:“你这样暗地背光,偷偷摸摸的爱着自己的亲哥哥,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转为怜悯,是那种对不能见光的可怜虫的怜悯。她是真心可怜慕雨!
“只因为我曾喜欢过他,你就要那般的陷害我,直要毁了我。可是你不要忘了,他是你的亲哥哥,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他永远只会是你的哥哥,不可能成为你的爱人。你该知道,他不可能会用爱一个女人的心情来爱你。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他的妹妹。
还有,你不知道他现在身边有个齐小姐吗?也许她即将成为你的嫂子。便是她不能,终归会有一个女人成为慕太太。只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你!”
池语说着笑了起来,神情愉快。
她看着面色发青的慕雨轻声言道:“你说你可不可怜?你这一辈子都要守着一个你永远得不到的人。一辈子活在嫉妒中!纵是你心机深沉,算计毒辣,又能如何?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个象池语那样的傻瓜!”
听她说完,慕雨突然扯着唇也笑了,笑的得意,也笑得诡异。而她本已铁青的面容因着这个笑容,立刻粲然明媚起来,花一般的娇艳甜美。
她瞅着池语,眼里有隐秘的欢喜。
少顷,她慢吞吞,极慢极慢的说道:“我说了,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齐思婕?”她语气轻蔑,表情里是满满的不屑:“就凭她!她也配?”
池语望着她,只觉得她真的很象一个精神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