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刘叶导演那边在筹备一部新戏想让你演女一号呢,我等会把剧本发给你,你有时间看一下。”
知夏将手中的收纳夹轻轻放回原位,离开书房,眉宇拧的更深,“我刚复出,刘导就放心把主角给我,”她嗓音顿了一下,试探道,“陆景舟知道吗。”
吴丽眉头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看杂志的男人,“这哪能啊,你说了不让陆总关照你的事业,我肯定只字不提啊。”
吴丽又交代了两句才挂断电话,沙发上的男人也站起身,高定的黑色西装和挺拔的身形将她办公室衬的有些平庸,她往前走了两步,可不能放弃这个拍彩虹屁的机会,“陆总您放心,这个圈子是乱,但由您在背后保驾护航,我保证夏夏不会收到任何伤害。”
陆景舟点了点头,手指插进裤子口袋,转身离开的同时开口,嗓音很淡,“让她注意休息就好,谢谢。”
吴丽可承受不住这声谢谢,连连说着不客气。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放松的叹了口气,她和知夏保证过不靠陆景舟这层关系,但奈何人家自己找上门悄悄关照自己的宝贝老婆啊。
初秋夜晚气候宜人,知夏洗完澡,对着镜子将绑着的湿漉头发放下来,刚准备伸手去拿吹风机,浴室的门被打开。
男人穿着宽松的灰色t恤,慢悠悠的走到她身后接过吹风机,“我来。”
说完开启热风轻轻揉着女孩一绺绺头发吹散。
浴室亮着暖光,将女孩的笑脸衬得明媚柔和,“我老了,你还会帮我吹头发吗?”
陆景舟动作不变,隔着隆隆的吹风机声音,嗓音清澈好听,“会。”
知夏笑容更深,转身环住男人的腰,脑袋顺势闷在他的怀里,她好像越来越爱撒娇了,“我才不和你到老呢。”
陆景舟动作微顿,随后轻笑一声,“那我得多珍惜现在,以后就没机会了。”
知夏蓦然抬眸,棕色的瞳孔水光潋滟,开口道,“才不是,你老了,我还照顾你。”
头发不知不觉已经半干,陆景舟听着女孩的话,同时关掉吹风机。
室内恢复安静,他拿起毛巾擦着滴落在她脸上的水珠,心头一动,俯身吻上近在咫尺的唇瓣,手掌托着细腰将她抱坐到水池上,手掌顺势撑在光滑的瓷砖边缘。
知夏肩膀颤栗的弯曲下垂,吊带睡衣的肩带也悄悄滑落,镜子里女孩背部精致的蝴蝶骨裸露在外。
陆景舟眼眸一暗,手掌流连在女孩的腰间,同时隐忍般放开她的唇瓣,瞳孔深邃的勾人,嗓音低哑,“他回来了。”说完视线落在女孩微垂的睫毛上,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知夏坐在洗手台上,可与站着的男人相比还是要抬头仰望他,缓缓倾声吻了一下他的喉结,轻声,“谁啊。”
陆景舟舌尖抵了抵腮帮,听着她无所谓的话,气息不着痕迹的松了些,他侧过头嘴角微扬,抬手勾着女人的肩带把玩,眼底的温柔弥漫开来,“没事。”说完拦腰抱起眼前娇小的身躯往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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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连着几天下雨,雨点打在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引人注意。
知夏试镜完站在大厦门口,迎面撑伞走来一位中年男子,她有些吃惊,“陈叔,你还没走啊。”
被叫陈叔男子笑着点点头,温和道,“陆总让我在这等您结束。”
她微微一笑,刚想说话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雨声,直达心底。
附近咖啡厅内,播放着温暖的纯音乐。
知夏淡然的喝了口热饮,这才抬眸将视线落到对面熟悉的脸上。
陆煦阳笑着点了点桌面,面部轮廓不似陆景舟那边沉稳清隽,反而多出几分邪魅,倒也流露着艺术家的气质,“想不到以这种方式在见面,两年不见,在景舟身边你变得越来越美了
。”
知夏听到陆景舟的名字表情才用了些变化,抬手摸了下耳边的碎发,“谢谢。”
“其实两年前我欠你一个解释,而且这次回国,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陆煦阳微微坐直身体。
知夏没有多余的反应,但也没说话,对于陆煦阳的突然出现可能更多的惊讶,现在只想着晚饭还没做,陆景舟回家看不见她怎么办。
“我不想继承陆氏,我立志要成为画家,所有两年前我带着我爱的人去了英国。”他的嗓音很轻,一点一点将曾近发生的事情重现。
陆煦阳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女孩的眼,缓缓开口,“谁都不知道,包括景舟,我爱的是个男人。”
玻璃窗外的雨势变小,鸣笛声清晰入耳。
知夏搅着咖啡的手指顿了一瞬,随后眼角染上笑意,“你很勇敢。”
陆煦阳看着女孩明媚轻松的笑脸,顿时松了口气,“对不起,现在才来和你道歉,但景舟把你养的这么白白胖胖我就放心了。”
知夏被这句话逗笑了,好像确实也是如此,她休了一个月假足足胖了三斤,刚想开口,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其实你高中那会收到的一百多封信都是景舟写的,不是我。”
一曲音乐播放完毕,切换下一首时中间有了短暂的停顿。
知夏望着杯中晃动的波纹,“你说什么。”
陆煦阳往后靠着椅背,侧头看向窗外,“你妈妈生病那会,景舟刚好打球手崴了,说来也好笑,他竟用左手写了一千多个字,最后可能自己不满意还是来找我。”
知夏指尖握着杯壁微微泛白,突然想起早上在书房里看到的收纳夹。
高一她妈妈被查出癌症晚期,爸爸没有放弃希望日夜工作挣钱,也是这一年是她最昏暗的日子。
可之后的每周,她都能收到一封信,纸上满满的字,像是定心丸一遍一遍的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
朋友说看到是高三的陆煦阳送的,知夏一开始不相信,直到好奇心作祟,在老师办公室对比了字迹。
从此这个名字就深深记在心底,忍不住去注意这个人,或者说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知夏回过神,手上的咖啡已经由烫变成了温热。
握着杯壁的指尖泛白,整个身体都在细细颤抖,大脑乱成一团,一些她曾经从未注意过的细节缓缓的浮出来。
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陆景舟会这样不顾一切压力娶这样平凡的她,为什么面对媒体质疑总是站在她的身边。
他什么都不说,却时时刻刻照顾她的情绪。
静谧的办公室内,雨声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坐在办公桌后面,领带有些凌乱,他握着钢笔快速在文件上签字,立体的五官在夜色里透着淡淡的疲惫。
“太太试镜完碰见了煦阳,她让我先回来。”
诺大的空间里,雨声异常清晰。
陆景舟动作微顿,墨水染在纸页上漫延成黑点。
他敛下眼眸,面上没什么表情,良久过后再次抬笔将写了一半的名字写完。
关门声响起,办公室只剩下一个人,冷清寂静。
陆景舟起身走到窗边,黑眸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缓慢的呼吸,曾经熟悉又压抑的落空感袭满全身。
知夏握着雨伞从出租车上下来,裙尾被雨水打湿,但她毫无在意,只想快一点见到那个男人。
可打开家门,里面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