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阿随,在他认定她非妻子之后,就如投湖石子般悄无声息地沉没。
顾渡的喜好是可以精确计量的吗?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
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喜欢上顾渡了。
他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还这么温柔。
但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想要得到的,是他对姜小舟的爱,而并非是他对妻子的关照。
喂,姜小舟,你想要的太多了。
我一边批评自己,一边控制不住心里那些野草般疯狂发芽生长的念头。
我要让顾渡爱上我,我要让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宅子落成了,顾渡请我爹给正堂题匾。
我爹很高兴,觉得顾渡真是有眼光。
我娘也很高兴,主要是觉得顾渡这人很上道,能哄老丈人,那肯定也对我很好。
逻辑无懈可击。
我被我娘这一通分析感动得不行。
可我随即又有些忧愁,最爱喝的乳酪都喝不下去了。
我娘看出来了,问我是怎么了。
我扭扭捏捏好半天,说:“顾渡他好像有个心上人。”
我娘柳眉倒竖:“他心上人不是你吗?”我捏着勺子想哭,“我倒是想啊。”
娘亲听我说完原委,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直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心里发毛,问:“你看着我做什么?”娘亲幽幽道:“看你道行浅,先付了真心。”
我当她是批评我,闷闷道:“我先喜欢的他,是我输了。”
娘亲屈指在我额头上弹了一弹,把燕窝推到我面前让我喝,慢悠悠道:“你以为你动心了就是输了?我告诉你啊,你别被你爹的胡说八道影响了。
这日子是你们俩自己过的,你的幸福可比你爹的意气之争重要多了。”
我咕噜噜喝下燕窝,迫不及待地问:“那么,我先动心反而是赢了不成?”娘亲瞧瞧我,笑,“是啊。
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真心换真心,如果遇上了对的人,你付出的真心就是你的筹码。”
我半知半解,“但是那个阿随...?”娘亲摇摇头,说:“不成气候的。
凭你夫君的智商,他要是真想要得到一个姑娘,什么计谋不能用?他既然表示那是小孩儿胡说的话,你就要相信那是小孩儿胡说的话。
哪怕阿随找上门来,你也得给我拿出正室的气派来,给她骂回去。”
我看着娘亲跃跃欲试的样子,冷不丁问一句:“你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娘亲收回了按在桌上的手掌,若无其事地温柔道:“哪能呢,你爹从来没给过我这种机会,所以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就离谱。
我面无表情地把她那盅燕窝也抢了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在她“小兔崽子你干嘛”的声音中斯文地擦擦嘴角,说:“我也不会给顾渡这种机会的。”
前面,我爹还在跟顾渡喝酒。
边喝边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老头儿眉飞色舞,觉得跟顾渡相见恨晚,就要把他引为知己。
嗯,要不是我拦着,他快拉着顾渡结拜了。
喂!酒品还敢不敢再差一点啊!我一边费力地把顾渡的袖子拽出来,另一边冲着里面喊:“娘亲!你管管我爹嘛!”大概酒真的喝得有点多,顾渡也有点站不稳,脚步稍稍踉跄了点,整个人不偏不倚地靠在了我肩上。
“喂喂喂我站不稳了啊——”我脚底一滑,向后仰。
我今天穿的是鹅黄裙子啊,弄脏了就会很明显啊!顾渡!你讲点武德!我手臂徒劳地在空中抓了几遭,然后我就看见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睁开了眼睛,笑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