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千勋在苏语凝的威逼利诱之下，双手合十，对着十八只蜡烛默默地许了个愿。

睁开眼，一口气吹灭。

苏语凝很敷衍地拍了拍手，然后把蜡烛一丢，拿着刀就开始切蛋糕。

厉千勋瘪瘪嘴：“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你买蛋糕是给自己吃的了。”

某只花猫只当听不见，全身心专注着眼前的奶油蛋糕。

然后厉少爷就看着她给自己切了好大一块蛋糕，大快朵颐起来。

少爷不高兴了，指了指自己：“我的呢？”

苏语凝白他一眼：“你没有手吗？自己切。”

厉千勋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哎，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人呢。”

但他的眼里尽是宠溺。

苏花猫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他一眼：“又不是我让你喜欢我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这样大学我就能和别人谈恋爱了。”

话音落下，厉千勋却一僵，收敛了笑。

换做平常，他现在一定已经炸毛了。

苏语凝从刚才就觉得哪里古怪不对劲，此刻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她怔怔地放下叉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厉千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厉千勋无声地攥紧了手，垂下了眼帘。

苏语凝不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等着。

不知多久过去，厉千勋终于迟疑着开口：“阿月，如果我离开，你会忘记我吗？”

尽管隐隐猜到一些，但是苏语凝的心还是猛地一疼。

她没有回答，只觉得口中残留的奶油突然变得苦涩起来。

真奇怪，奶油不是甜的吗……

眼眶中涌上泪意，鼻尖也开始泛酸，苏语凝掐着手心，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厉千勋勉强扯着嘴角，想勾出点笑意，却是颓然：“谁知道呢，美国，英国，法国，都有可能。”

他紧抿着唇：“你应该听许慎说了，家里逼着我和孟知书订婚，我拒绝了。和他们僵了几个月，他们给了我另一个选择——”

“出国留学。”

苏语凝手中的叉子一瞬脱落，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一声。

出国，他们很难再见面了。

厉千勋缓缓地覆上苏语凝的手，没敢用力，只是触碰：“阿月，我不能陪你考大学了……”

苏语凝浑身一颤，死死地咬住嘴唇。

她要说什么，没关系吗？她做不到。

她真的做不到。

“我们……的约定呢？”苏语凝嗓音沙哑。

厉千勋狠狠一震。

这是他最不想谈起的事了，仿佛只要不说，他们还是会在大学恋爱，在毕业结婚。

可现实远没有那么美好，它总是残酷的。

半晌，厉千勋咬紧牙关，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一字一句迟疑地道：“如果……你遇到喜欢的男生……”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苏语凝用力推开。

那张小脸上梨花带雨。

苏语凝情绪失控地看向厉千勋：“约定是你想要的，现在一句话想放弃的也是你，凭什么都由你来做主？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想的是不是？”

厉千勋心慌乱起来。

他想解释，他怎么会不在乎她的想法呢？他在她身边小心翼翼，为的就是不让她心情烦躁，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房门突然被敲响。

许慎压低了声音在门外说：“勋哥，没时间了，咱们得走了。”

屋内的空气一瞬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事实上，如果可以，厉千勋真的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但离别无法避免。

厉千勋眸底掩不住的悲伤：“阿月，如果可以，我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可现在的我不够强大，没办法保护你。”

这话其实是厉父对他说的。

彼时的厉千勋正在闹绝食，厉母担心不已，天天劝说厉父，最终厉父松了口，作出了另一个决定。

但厉父跟他说了一番话：“你知道，如果我想动那个女孩，都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让她退学，而你能做什么呢？你只能在这里绝食。”

“你自己的毛还没长齐，还想保护别人？你都是在厉家的庇佑下才敢这呢为所欲为的！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清楚。”

“听说那个女孩成绩很好，模拟考试都达到了六百多分，有希望成为理科状元。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配的上人家吗？”

“你可以不和孟家丫头订婚，但你必须出国留学，给我学点有用的东西回来！这选择都在你自己手里。”

那晚厉千勋一个人想了很久，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苏语凝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柔弱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住着个人。

厉千勋动作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最后将她揽入怀中，放轻了声音：“不管你等不等我，我都会回来找你的。来日方长。”

“阿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