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轰”的一声,困住这马儿的木栅栏被踢得摇晃了一下,惊起来正在休息的群马。
那黑色烈马重重的扬起前蹄,猛地踏在了地上,生硬的黄土地竟然被这马儿一脚踏出来一个深约二指的大坑。
“好马!”
许继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样的骏马肯定就是这群马的王,这马儿一幅桀骜不驯的天性,方才那一发怒,竟然是将整圈的马都吓得瑟瑟发抖。
许继随即好胜心一股脑冲上了头,这寻常的马儿骑起来没有意思,要是这种烈马反而是有一股与虎豹争锋的气势,这种马儿要是放在良将手上,不说比得上历史上的名马,但总归能助人纵横疆场,取敌首如于万军之中。
好嘛,看来这个林府上下没有人能降得住你,那就我来试试!
虽然许继是一个书生,但上辈子可也是爬山越岭无所不去,体格还是不错的。就不信自己还斗不过一匹马。
当下瞧着四下无人,许继一个纵身翻越了栅栏,这要论起来训马,可是不能以寻常的方式去驯服这匹烈马,马中之王的骄傲,不是白给的。
刚准备意气风发,许继忽然听见嘎嘣一声,嘴角一阵苦笑。
刚才翻过一个小小的栅栏,居然差点把腰给扭了,看来自己这幅身子不是一般的弱,得多加锻炼才是。
但是瞧着这自己面对面的骏马被紧紧的禁锢在笼子里,许继计上心来,要是自己靠强硬的手段驯服这匹马是不用想了,想都不用想,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自己耍点阴谋诡计,这马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好趁着有人将这烈马禁锢在笼子里,而且这个笼子的大小像是为烈马贴身造就的,许继可是知道这马有一个通用的弱点,都是在这耳朵后方。
都说狼是铜皮铁骨麻腰杆,只要一碰腰杆,就算是一匹再凶恶的狼也动弹不得,这马儿的弱点恰恰是在耳朵后面。
随即趁着马儿低头的一个瞬间,许继一脚踏在了旁边的栅栏上,借力跃上了马背。
那马儿自从来到了这林府之后,被无数人打过主意,但是就算是再勇猛的壮士在这马儿背上,也撑不过半炷香的时间,都会被它甩下来,哪有人会来得及顾及到这些弱点。
许继一窜上马背,本来就焦躁的马儿立刻暴跳如雷,瞬间就想撂蹄子将许继震下来,早有准备的许继紧紧地搂住马脖子,双腿夹在马腹上,整个人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在马背上,任凭马儿如何发力都甩不掉自己背上这个人。
一技不成,又成一技。
这马儿不愧是马中之王,既然甩不掉这背上的人,烈马索性放开四肢趴在地上,竟然是想要翻滚将许继给压死。
这马儿可是足足上千斤的重量,要是全然压在许继身上,许继这幅小身板估计不死也得残废。
许继可不敢这么做,连忙一把揪住了马儿的耳朵,骏马吃痛,猛然间又是腾跃起来,身子撞的那木栅栏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倒塌的模样。
许继心里一惊。
心头默念:可别呀,老天爷,你可千万别搞我......啊啊啊啊!
许继越心惊,抓的越狠,这马越疼。
果然不愧是马中之王,自己这一番操作,寻常的马儿被揪住耳朵,早已经是束手就擒,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没想到这马儿在越疼的时候反而越暴躁,硬生生是拼着自己耳朵被揪出血的危险,也要把身后这个人给甩下去。
许继终究看着是那木栅栏支撑不住,轰然一下,在马儿的蹄子之下四分五裂。
不少木块砸出去,伤到了旁边的马儿,一时间好不热闹,阵阵嘶鸣声响彻整个林府......
“什么情况?”
林家二爷这时候刚下轿回来,好不容易忙碌了一天的朝政,今天刚弹劾了吏部尚书,这吏部尚书收受贿赂不说,居然还背着陛下的耳朵,私下在地方贩卖官员,一个知府只需要三千两银子就能拿下。
一时间惹得民怨沸腾,身为御史的林家二爷,自然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何况这吏部尚书和自己并不是一脉官员,林家二爷乃是太子一脉,这吏部尚书却和三皇子勾勾搭搭,两个人素来就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次正好借着陛下整顿朝政的东风,林家二爷想要将吏部尚书一举拿下,眼下洋洋得意的回到府中,晚上可不得来一盅小酒。
没想到自己刚进府门就听见马厩方向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
林家二爷林远山脸色一变,连忙招呼着手下的小厮一伙人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马厩。
林远山可记得那一匹黑马是北方蛮夷进贡而来。
蛮夷总共进献了三匹马,留在了皇宫大内一匹,让武功侯抢去了一匹,这剩下的一匹是圣上念在林家老大征战沙场,甚至埋尸异地,皇帝怜悯,赐下这一匹马王留给林府,可是林府上下穷尽一府之力,竟然没有人能够降服得住那匹烈马,只能让它养在马圈里。
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马厩那边闹得翻了天。要是伤了那匹烈马,林远山不得心疼死。
“快快快,快带我去看看那马王怎么样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出事儿了。”
刚走在半路的时候,林远山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迎面而来。
只见姜岳苦着一张脸,瑟瑟发抖的站在了林远山的旁边,低声凑在林远山耳边道:“二爷,奴才没用,那个废物许继不知道什么运气,今天放火的时候奴才竟然没有将他烧死,他去了一趟天香楼竟然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林远山勃然大怒,长袖一甩,冷哼道:“混账东西,不是让你动手利落点吗!”
姜岳早就想好了自己会被二爷骂一顿,眼下不敢抚林远山的虎须。
“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姜岳无助的朝着林远山磕头......
“没用的废物,快带我去马厩看看啊。”
马厩?
姜岳抬头愕然的一惊,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正是将那个小子安排在马厩旁边吗?难道和他有关?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
许继感受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这次就是想不死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