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是是,都是我们自己的主意,姑娘若愿意放了嬷嬷,我们便立刻把银子给姑娘。”仆妇们看似哀求,可眼底的恶毒藏也藏不住。
谢持猜都知道,这几人就等着她放人然后反悔呢!
我又不是傻子。
小狗遇上大狗尚且装几分气势,此时谢持云自知势弱难敌,只能靠气势镇住那群仆妇,让她们以为自己还有后手,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谢持云心下盘算着:五十两银子要拿到,还得想办法让这几个婆子名正言顺地离开…
思至此,谢持云再度恐吓老妇,她用银针围绕着老妇的脖子划上一圈,满意地将血抹到老妇的脸上,用极其阴狠的语气笑道:“银子给我弟弟,然后在原地大声数两百下,但凡有一下我没听见,这老虔婆的命我都会收下。”
“你。”谢持云往男孩那里一抬下巴,做出熟练杀人越货的模样:“去和下了农的乡亲们说,我要用二十两银子给村子里凿个井,请他们来这里一趟。”
男孩没有问为什么,强撑着往外跑。
谢持云如此行事,谁都知道她要做什么,可谁也都没办法。
老妇拼命和谢持云讨饶,不断做出保证:“姑娘,好姑娘,你放了奴婢,我立刻会让那些蠢货给你银子的,都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昧下太太给的银子。”
谢持云冷道:“你听到自己血滴落的声音了吗?”
“你流了这么多血,冷不冷?”
“再拖延时间,我不保证你离死还差多久。”
时下妇女保守,别说亲身经历,即便听到打打杀杀的都会悚然许久。
谢持云一边回想着慎刑司的酷刑手段,一边在老妇耳边如毒蛇般细细描述,老妇吓得站都站不稳,别说和谢持云耍心计求饶,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不多时,外头便响起了熙熙攘攘的热闹,农村凿井是大事,几乎所有下了农的村民都凑了过来,想看这两位穷得冒泡的可怜姐弟哪来的二十两银子。
“姐姐,人都到了。”男孩轻声道:“村长也来了。”
“给钱。”谢持云言简意赅,手上力道又深几分。
老妇被恐吓已久,此时自己都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得不行,闻言立刻哭喊道:“还不快把何夫人给的银子拿出来!”
何夫人?原身是何家的女儿?谢持云思忖着。
见仆妇还颇有犹豫,老妇急得满头大汗:“你们这群懒婆娘,还不快点,当心我回去以后把你们都发落了!”
仆妇们对视一眼,连忙从怀中掏出三个二十两的银锭,竟比先前说的还多十两。
谢持云也是满背的冷汗,她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即刻便亲手将银子交给了村长,又热情介绍了给出银子的婆子,眼见那些仆妇有口难言地在村民簇拥下不得不离开。
“此地不宜久留,难保那些个婆子不会再回来,我们拿上银子,即刻就走。”谢持云包好了银子藏进怀中。
“可姐姐,咱们怎么走?”男孩垂眸,看着成熟又镇定:“我去雇个牛车?”
谢持云轻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就闻外头响起村民们的惊呼,紧接着是马蹄声的由远而近,车轮滚滚作响,不消片刻,脆弱的木门便响起了重重的敲击声。
那些婆子去而复返?
谢持云警惕地皱着眉。
可外头却没有等她的意思,持刀的家丁毫不犹豫破门而入,用两把泛着银光的长枪指着姐弟二人。
“请姑娘上车。”家丁齐声道。
到底不是白活了几十岁,见没有反抗余地,谢持云半点没反抗,领着男孩就上了马车。
早春乍寒,马车里燃着没有半分呛人的银丝炭,只见一华服珠翠的中年妇人端坐上位,两个丫鬟状的少女随侍。
妇人面上带着笑,连见到谢持云故意把泥巴往车上抹也丝毫不动气,反倒是两个丫鬟皱了皱眉,嫌恶地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男孩抢先开口:“你们是谁?”
“我是你们的姑姑。”妇人招呼着二人落座:“你们是荣国公谢崇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在府内的排序应该是三娘和五郎。”
妇人见姐弟皆无甚反应,明明年纪尚小,又是久贫乍富,却淡然处之,不由挑了挑眉。
到底是昭阳郡主的孩子,就算被逼到乡下去长大,也是别人比不了的。
就因如此,她才更要将这两个孩子给掐死在乡下。
荣国公谢崇膝下两个儿子都没了,已然定下了要从她和庶兄等几个族人中过继,若是这两个亲生孩子被谢崇找了回去,他哪里还会过继?
是做荣国公已经出嫁的妹妹好,还是做未来荣国公府实质的老夫人好,这任谁都选后者。
思至此,妇人的笑容多了几分虚伪:“你们的父亲已经派人接你们回燕京了。”
谢持云闻言却蹙了眉,兀自思考着:那婆子说,自己的娘是娼姬,可这位又说,自己是荣国公的嫡长女。总不可能是荣国公娶了个姬女当老婆吧,那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男孩冷冷问道:“既然我们是荣国公的儿女,那为什么会生活在这种地方?”
妇人完美的笑容裂开了一条缝。
原来,当年的荣国公世子谢崇被诬陷流放燕北,身怀六甲的妻子昭阳郡主李氏亦受牵连,苦为军姬。
郡主产子后自尽而亡,儿女被婢女送回燕京荣国府,然而就在儿女送达府中时,谢崇翻案不说,更在北疆立下大功,风风光光地娶了燕北杨氏的女儿当继室。
杨氏进府后,昭阳郡主留下的儿女因“体弱”被送去杭州老家,一晃便到了现在。
“虽说你们身份尊贵,但到底杨氏还是你们的母亲,你们要是真回去了,只怕不好。”妇人忧心忡忡,像真在为他们打算似的。
“我相信你,你这么有钱,哪有骗我们的必要。”谢持云心下冷笑,面上却天真无比地跟着愁道:“只是,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