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夹杂着透心的寒意侵袭心脏。“宁婉！”顾锦之叫了一声，却只感觉怀中的人，身子冰冷。
他才骤然发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呼吸，他只觉脑海轰鸣，有什么东西在—瞬轰然倒塌。
她死了，只留给他一具冰冷的尸体。心口传来的疼痛，—点点，却让他几平要喘不讨气。
他相，她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他以为，既然是陛下赐婚，那么他这—辈子就只能有宁婉这一个妻子，他们是注定了要相伴到老的。
哪怕这些年，他总是故意对她疏离，他也从来没想过她会死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从来没有爱过这个女人的，可怎么她就这么死了，他的心会这么痛？
“宁婉，别睡！我们去叫大夫！”他将她抱起身，才发现，原来她这么瘦，这么轻。
可是他一步一步抱着她走出院门的时候，又恍然觉得她无比沉重，让他的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他转身，—滴清泪落在雪地中，瞬时便没了踪迹。
第二日便是新年了。
整座皇城漫道张灯结彩之时，宣平侯府却挂上了白绸。
热闹纷扬的大雪落了一地，皎洁的雪地同丧白融为了一体。
大堂之，上，一口黑漆的木棺摆在堂中，宁婉被人换了一身黑帝祥云纹面的侯爵夫人正装。
可是整个灵堂没有一个人哭丧，只有顾锦之靠坐在灵柩旁，神情颓废。
老夫，人来到堂前，看到顾锦之的时候气得脸色铁青：“阿锦，你这是在做什么？连翘都被这个毒妇给杀了，她怎配入我顾家祖祠？”
闻言，顾锦之眼中闪过一抹戾气：“那是她活该！”
老夫人愣住了，心下闪过一道不好的预感：“阿锦，你是怎么了？连翘同你青梅竹马，你不是一直最喜欢她了吗？”
顾锦之闻言脸色阴沉，语气痛愤：“母亲，大夫在月儿体内刮出十几根银针，听雨轩的人都指认了是连翘所为！”可是，他竟一直以为连翘温顺柔善，却将自己的妻子女儿逼上—条死路。
老夫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她竟将一个蛇蝎般的女人招进了侯府，害死了自己的孙女。
灵堂的气氛一时凝重，外面却放着烟花鞭炮，热闹非凡。
往年，虽说他对宁婉一直是淡淡的，但过年的时候府中也是热闹得很。
去年的时候，月儿还在他怀里哭闹。宁婉坐在炭盆前同他一起守岁，两人虽然话不多，但他身边也有人陪着。
可如今，他仿佛又变成了孤身一人。“阿锦，今日怎么说也是年关，陪母亲一起守岁吧。”老夫人的语气一时变得有些沉重。
顾锦之没有动作，眼神黯然：“我在这里陪着她，今日过年，我不想让她又孤零零一个人。”
说起这话，他也才猛然发现，他与宁婉成婚三年，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将她晾在一旁的。
这三年中，他同她说的话都极少，而她从未抱怨过一句。
老夫人身子—僵：“阿锦，你可是…心仪宁婉的？”
心仪吗？
或许在冥冥某个时间里，他是不自觉地对她挂了心的。
顾锦之没有回答，摇摇晃晃站起身，他看见棺中的她像是睡着了—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