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放下筷子,细看可以发现女孩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听着对面男人用完全陌生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眼眶逐渐染红,“我知道那些信都是你写的。”她控制着颤抖的身体,抬眼看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再次开口,“我不要离婚。”
陆景舟站起身,椅子与地板发出细细的摩擦声,侧过头不和她对视,清隽的五官在灯光下冷漠暗淡,暗处拳头收紧又放松,嗓音很轻,“离婚协议书我明天送来。”
知夏跟着起身,脑海里回荡着男人的那句没必要耗下去,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为什么。”
陆景舟抬眸淡淡扫了女孩一眼,心跳微滞,随后不再看她,低声道,“早点休息。”
知夏眼眶更红了,下意识抬手攥住他的袖口,一切来的太突然,男人陌生的眼神和冷漠的话使她无措又害怕,嗓音很小,“你不是因为喜欢才娶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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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几点。
知夏缓缓睁开眼,只感觉又酸又胀,旁边一片空荡,周身带着刺骨的凉意。
她坐起身,脑袋片刻恍惚,像是放电影一般跳出了男人离开时说的话。
他说,因为可怜。
知夏苦笑勾了勾嘴角,她能理解他的话,也能想通,只是现在心里蚀骨的难受。
她起身下楼开灯,漆黑安静的客厅瞬间光亮,整栋房子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以前也有过半夜起来喝水,但身边有他。
知夏用力揉了揉眼睛,手心湿意一片。
有些爱已成习惯,于是后知后觉。
她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因为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步伐急切不小心撞在了凳腿上,痛麻感从脚指传到心尖。
知夏没在意,皱着眉将那本熟悉的收纳夹再次取下来,同时从书本中掉落了一张小小的照片。
她目光微顿,缓缓弯腰将那张背面朝上的照片捡起来。
书房寂静无声,泪水霎时模糊了双眼,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海里一般,又酸又闷。
手中放着一张证件照,虽有些泛黄,但表面没有破损,可见保存的多好。
这是她升入高中时第一次拍的证件照,女孩稚嫩青涩,面对镜头有些害羞。
记忆像是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答案也渐渐浮出水面,
知夏将照片重新放回信封里,忍着脚上疼痛跌跌撞撞跑出书房。
陆景舟性格沉闷低调,这是她早就知道的。
只是从未想过他会把所有事情都压在心底,甚至连喜欢都不愿透露一分。
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刚开始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现在却偷偷想象和他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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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清晨,空气中漫延着丝丝凉意。
知夏穿着丝绸睡衣,未施粉黛的脸上显得有些憔悴,今天早上才发现昨晚被撞到的脚趾已经呈黑青色,她将重心放在左腿上,努力的扬起嘴角,“你吃早餐了吗,我做..."
陆景舟轻轻扫了眼女孩毫无血色的脸颊,随后移开视线不再看,下颌线隐忍般紧绷,抬手将手中文件递到她的面前,同时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协议书你看一下。”
窗外鸟鸣欢快。
知夏抬手缓缓接过往桌边走去,曾经只要见到他就泛着星光的眼眸此刻黯然失色。
陆景舟侧过身,视线下垂,望着她的腿,眉头缓缓蹙起,像是本能一般,嗓音磁性,“脚怎么了。”
知夏怔了怔,明明刚刚还沉寂的心脏此刻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又快速跳动起来,“不小心撞到的。”
陆景舟眉宇依然拧着,黑眸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再问。
室内恢复安静,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知夏暗自敛去失落的神色,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简单浏览了一下手中的协议书,发现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低下头望着无名指的钻戒,声音很小,委屈又迷茫,“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你还要离婚吗。”
陆景舟坐在沙发上,清楚的听到了女孩的话,深邃的黑眸没有一丝变化,昨天的一切历历在目,他轻笑着站起身,“有问题联系律师,我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