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头被强行抬起,猩红的眼底不留余地的散满惊恐,他的面巾被扯下,露出原本的面容,在他脸上一条长疤从眉骨一直穿过鼻梁停在嘴角。
这是昨天那帮黑衣人之首。
奉凰淡淡的看着他,眸底没有一丝温度,从云县开始她就一直被算计催促着走,算计她可能还有活路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伤害她身边的人。
想起如今还躺在床上的羌九,奉凰平静的眸底多了些怒意。
她冷眼看着黑衣人,空气中像是弥漫了刺人的冰渣。
“古都谁派你们来的?”
刀疤脸嘴里还含着血沫,他看向奉凰的眼神虽然害怕但是此刻他也紧闭着嘴,半个字也不肯吐露。
一个问题未果,奉凰也不着急,她转了转小巧的茶杯,美眸里茶水的水光流连。
她又淡淡开口:“或者,三年前的云县那些少女是不是你们绑的?”
提到这个刀疤脸眼神一滞,像是想到什么,看向奉凰的眼神多了些炽热还有……憎恶?
“你……”他的声音嘶哑至极,一个字只能听出模糊的轮廓。
说到一半,刀疤脸像是失心疯一般对着奉凰大笑,沙哑的声音配上毫无章法的狂笑在夜里显得十分诡异。
“是你!都是你!”
奉凰冷着一张脸,眼神示意卿妄。
卿妄拿出一根银针,慢慢逼近。
“不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说罢,一根针齐齐没入他的大穴,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饶是刀疤脸这么一个彪形大汉都不由得汗撒当场。
见他还是不说,奉凰拿出一个小瓶子,柔柔的开口,说出的话却让人宛如坠入万丈冰窟,顿生退意。
“听说过了不断吗?”
刀疤脸一听这三个字,瞳孔猛缩。
了不断,出自千机阁,一种十分霸道的毒药,中毒者全身会经历疼,痒,冷、热四苦,不仅如此,他们的感官还会被无限放大,即使被轻轻吹一下都会宛如千刀万剐,让中毒者想立马了断,不念凡尘,但此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会时时刻刻提醒人死亡的痛苦,放大他们的恐惧,让中毒者想死死不了,由此得名,了不断。
刀疤脸看着奉凰,眼神憎恶:“毒妇,不得好死!你害了那么多人,一定会下地狱的!”
奉凰皱眉,眼神里透着丝丝疑惑。
为何此人会这么厌恶她?
卿妄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房间里响起肋骨断裂的声音。
刀疤脸吐出一口血,阴沉沉的说到:“你杀了我们,你以为你就可以逃的掉吗?你敢杀了我吗?长老会不会放过你的,别忘了,云县里还躺着个小女孩呢。”
话音刚落,刀疤脸就又感觉到下巴一痛,奉凰一腿踢过去,他的整个下巴生生脱臼。
奉凰捏着他脱臼的下巴,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她漂亮的眼眸因为生气暴起几缕红血丝,薄薄的唇边微微勾起,整个人透着冰冷的寒意,美丽又妖冶,却让在场的人觉得毛骨悚然,冷得打颤。
卿妄从来没有见过奉凰这么暴怒的样子,他知道,这样的奉凰意味着杀戮,如果刚刚他们都在给刀疤脸机会的话,现在即使他交代了一切,也毫无生的可能。
奉凰丢开刀疤脸,拿着手帕悠然的擦着手:“好好招待他,不要让他在黄泉路上太过寂寞。”
问不出来便罢了,一个古都而已,全灭就是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羌九和她身边的人在奉凰这儿都是不可冒犯的。
*
京都的花都开了,容王府此时也是一团锦簇,漂亮的很。
在丰城时,奉凰一度以为容随已经发现她是黑袍人了,但回京都之后,容王府又来人告诉她,即日起回王府继续当差,奉凰一时间也不知道容随到底有没有发现,或者,他原本就像世间其他男子一样,处处留情。
联想到容随身为皇室,奉凰更倾向于后者,一时间对容随的态度越发冷淡。
软椅上,容随盖着小毯子假寐,一只眼睛半睁着偷偷看忙碌的奉凰。
他坐在软椅上摇摇晃晃的耷拉着手,乌黑的头发在白皙的肤色下看起来更加像泼了浓墨一般。
在他不知多少次盯着奉凰打量的时候,奉凰轻轻偏过头,眼神带着询问:“你有事?”
容随被抓包了也不尴尬,撑着下巴感叹;“今天阳光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你不冷了?”
容随不赞同的看着她:“丫头,今天大太阳,怎么会冷。”
奉凰挑眉,看了一眼他盖在腿上的毯子。
淡淡的嗯了一声。
容随默默移开,向她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奉凰走过去看着他。
容随见她一副严肃的样子,无奈的轻笑一声:“坐吧。”
说完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盒子,看着像是装首饰的。
他把盒子推到奉凰面前,漂亮的眼眸低垂着,语气有几分可怜:“上次去丰城,在一个挺有意思的拍卖会上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可惜了,还被个不识好歹的鬼丫头明里暗里说我娘。”
奉凰目光一顿,有些不自在的抿抿嘴,看来容王是真的不知道他嘴里的“鬼丫头”是谁。
她打开盒子,里面俨然躺着一块没有丝毫杂质,洁白温润的玉坠子,正是他们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块。
“容王客气了,无功不受禄。”
容随摆摆手:“哪能这么算,,你在王府也有一段日子了,帮了我们不少忙,还做了那么多饭,这个就当是给你的短期犒劳。”
奉凰怔怔的看着他,眼神也看不出太多情绪,容随都要以为自己脸花了的时候,奉凰又收回目光。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又补充到,“下次直接给银子吧,我懒得去换。”
容随:“……”
容随走在花园的小道上,奉凰跟在后面,她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喜欢看花,何况是江朝人人敬畏的铁血战神容王。
奉凰看着前面高大但慵懒的身影,容随只穿了个里袍,修长的腰线在衣服里影影绰绰,背脊的线条就像上天刻意雕琢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