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小院里梅花开的锦绣。
“小姐怎么睡着了,梅园那边的贵客等着她去送酒呢!”
“方才小姐用了点二小姐送来的**酒,有些犯困,睡下了,这酒由奴婢替小姐送过去吧。”
“没见过世面的小贱蹄子,那梅园里的可是老国公爷夫人呢,你有多大的脸面去给她送酒!”
说话间,“啪”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虞玦在这吵杂中缓缓睁开了干涩的眼,恰好看见一张尖酸刻薄的面容!
“林姑姑!”
她认出了眼前的人,有片刻的不敢置信,随即咬牙道。
这是看着她长大的林姑姑,纵使平日里爱占小便宜了点,但虞玦一直把她当做亲人看待,连去祁王府,她都带着。
林姑姑却伪造书信,诬陷她与旁人有染,导致她被祁王赶出府,软禁在城外庄子里被人百般折辱。
她才知道,原来林姑姑一直听命于虞诗薇!
林姑姑不是投靠虞诗薇了么,怎么会在这?
不对,她不是在父亲的灵堂上,被虞诗薇刺死了吗?
一时间虞玦心中惊疑不定,目光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的闺房里,而闺房的布置亦如她进祁王府之前。
“小姐这不是已经醒了吗?!”林姑姑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从床上坐起的虞玦。
刚刚那一瞬,她看到了虞玦的眼神清亮却又冰冷的瞪着她,但很快又转开了。
是她的错觉吧?
侯府里,谁人不知,这位四小姐是出了名的懦弱胆小,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么想着,林姑姑挺直腰板,继续说道:
“小姐不是说好了要去梅园,给老国公爷夫人送酒,希望她能为你求得一门好婚事么,怎么突然就睡下了。”
梅园?
送酒?
虞玦有些头晕,晃了晃脑袋,视线刚好落在了旁边桌子上那冰玉酒壶上,瞳孔骤缩。
景安二十五年初冬,她及笄礼的前几天,正是这一壶酒,断送了她的前程,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那年,虞二夫人秦氏在梅园设宴,邀请上京权贵赏花。
她被骗送酒去前院,未曾想到在前院等待她的根本不是什么国公夫人,而是好色的庞国舅!
在去前院之前,素来看她不顺眼的二姐姐虞颜颜,突然送来了下过药的**酒,哄着她喝了几杯。
等她把酒送到前院,正好是药效发作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早在里面等着的庞国舅。
一番纠缠,她得以保全清白。
但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某些人的推波助澜,所有人都知道虞家四小姐,被好色的庞国舅毁了清白。
侯府为了保全名声,竟准备将她当做礼物送给庞家。
后来祁王出手援助,她从庞国舅的侍妾变成了祁王的侍妾,也正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
所以,她重新回到及笄之前了?!
只是,她感觉头沉沉的,看来还是没有来得及避开虞颜颜的那几杯**酒。
不过没关系,名声还没有被糟蹋,一切都还来的急!
既然老天重新给她一次机会,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前世的悲惨命运再次发生!
“小姐?”
林姑姑见虞玦不说话,神色微沉,习惯性的伸手去拽她。
手还未曾碰到虞玦,却听到“啪”的一声。
虞玦狠狠甩出一个耳光,打的林姑姑一个踉跄,撞在了桌子上。
桌子边缘的酒杯“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前世林姑姑的背叛仿佛历历在目,这一耳光,夹杂着虞玦的愤恨,只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林姑姑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虞玦。
只听素日懦弱的虞家四小姐沉着一张脸,呵斥道:
“不过区区一个奴婢罢了,谁给你的胆量敢对zhu子动手动脚。”
“我……”林姑姑捂着脸,懵住了。
平日里,她仗着大房夫人,根本不把这个懦弱的四小姐放在眼里,方才的那般拽,也多的是,也不见得虞玦敢吱一声。
今天,这是反常了,这般疾声厉色。
“小姐,您没事吧?”外面守的侍女,听了动静赶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虎视眈眈的盯着林姑姑,生怕她又欺负了自家小姐。
别人不知道,但她们知道这林姑姑惯是偷懒耍滑不算,仗着自己是府中的老人,根本不把她们小姐放在眼中,平日里吆来喝去的。
偏偏自家小姐是泥人性子,任人拿捏。
这次林姑姑好端端的出怂恿自家小姐去前院送茶酒水,谁知道打的什么zhu意呢。
虞玦见到进来的人,眼眶微微有些酸涩,“惊羽!”
前世是她愚蠢,看不穿人的真心假意,一心信任的林姑姑却是藏在身边的毒蛇。
而疏远的侍女,却是一心一意向着她为她好的。
最终,甚至因为她断送了性命。
惊羽见虞玦要下床,赶忙上前去扶,“小姐小心,地上有陶瓷渣子。”
林姑姑刚刚挨了一巴掌,心里正窝火,但想着不能耽搁正事,只好拉下脸。
“那你还杵着干嘛,还不快打扫!”
她说着,拽开了惊羽,自己肥胖的身体挤在她前面,去扶虞玦。
“小姐您还是快点儿起身,那老国公夫人在上京德高望重,喜欢做媒。
“您过几天就及笄了,大夫人却一门心思都在大小姐身上,你得自己为自己的亲事上点心,不要拂了二夫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