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时间说过就过,李莺莺却是忙的脚不沾地。
香冬看着挑选首饰的李莺莺,犹豫了许久,终是开了口:“娘娘,您真的要同温昼离开?”
李莺莺手一顿,回眸望向香冬道:“你想说什么?”
“娘娘,香冬自知跟在您身边不长,不该说些什么。可是您要知道,您这一走,以后就真的回不来了。您……真的舍得皇上?”
香冬的话惹得李莺莺一声嗤笑,舍得?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娘娘,您明明那么爱皇上,为何……”
香冬的话消音在李莺莺漠然的双眸中,而后便听得她道:“香冬,曾经我也像你一般,以为只要我爱他,就什么都不怕。可是我错了。”
李莺莺转回头,看着铜镜中映衬出来的脸上的疤,喃声道:“顾国的覆灭,亲人的枉死,还有我经受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我,我错了。爱,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将你推入不复。所以,香冬,我不爱他了。也不敢爱了,我现在所求的,不过是我腹中孩子,和思辰的平安罢了,只要如此,我便心甘情愿,心满意足了。”
香冬听着李莺莺的话,歇了劝阻的心思,跪在她面前:“娘娘,您带香冬一同走吧,这样,奴婢还能照顾您和小公子。”
李莺莺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香冬,你可知你若是跟我走了,以后被认出来,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奴婢知晓,可是娘娘,奴婢在这宫中多年,知晓人情冷暖,也明白您是真心待奴婢好的,奴婢愿意跟着您,哪怕获罪。”
香冬的话听得李莺莺心头一热,她有多久不曾被人这样真心相对了?
“……好,我带你一起。”李莺莺将人扶了起来,嘴角浮上抹笑意。
当夜,李莺莺刚换了衣衫准备就寝,却不想这时殿门被人一把推开。
她皱眉看着突然而至的贺怀翎,神色泛冷。
贺怀翎对上她的目光,本就有些醉意的眸子更是深沉:“皇后为何不行礼?看来这十日的禁足并未让皇后认识到自己的过错!”
“皇上不如直说来此为何。”李莺莺揽了揽衣襟,站在原地,看着男人。
还真是,连场面话都不愿同自己多言啊。
贺怀翎想着,也收敛起了刚刚放恣的姿态,正了正神色道:“颜儿,做好选择了么?”
李莺莺闻言顿了一下,而后心中冷笑。
她就说贺怀翎怎么会过来,原来还是为了折磨她!
不过腹中的孩子和思辰之间,该如何选择,她早就有了答案。
可这个答案,她不会告诉他!
“离孩子出世,不是还有三个月么,皇上何必如此着急。”
贺怀翎闻言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李莺莺的心中所想,却被那一片淡漠遮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瞧不出来。
“……那朕,就等着皇后的决定了。”
李莺莺没有说话,脸上送客的意思明显,贺怀翎看着她,本来欲朝外走的脚步,却是一定,直直的朝着李莺莺而来。
李莺莺眼神一震,数月前的一幕霎时浮上脑海,可是她却没有像那时一般害怕,只是冷冷的看着贺怀翎,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轻柔的吻落在颈侧,湿润温热的鼻息打的李莺莺浑身一抖,心中升腾起呕吐的冲动。
“颜儿,朕数月不曾碰过你,你可有想朕?”贺怀翎这话问的颇有调情之意,可惜李莺莺没那个心思。
她退后一步,拉开同贺怀翎的距离,顺手扯过丝帕擦拭过刚刚贺怀翎碰触的地方,而后嫌恶般的将丝帕扔至脚下。
“时候不早了,皇上该回去了。不然皇贵妃怕是要派人来寻了。”李莺莺说着,也不看贺怀翎陡然沉怒的面色。
“……很好!”贺怀翎咬牙吐出两个字,拂袖而去。
看着被摔的不断摇晃的殿门,李莺莺眼中闪过抹不明,而后便熄了烛火。
华旸宫归于一片黑暗静默,恍若贺怀翎未曾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