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周洛靠在海边小楼的窗台上吸了四五根烟,他其实没有烟瘾,以前褚洵在时他也只是心情好的时候会抽两根,但这两年他却抽得越来越频繁。
窗外的蔷薇花开得正盛,浓郁的暗香在海风的吹拂下可以飄散到很远很远的远方,但是再远,也跨不过太平洋的无数个海峡,将这香气送到纽约的冬天里。
褚洵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转身对周洛说:“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叔叔。”
周洛看着他们的背影,靠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支烟,红色万宝路,他最近也爱抽烈烟了,薄荷烟抽起来太寡淡无味,解不了烦闷。
所有人都散去后,周洛带着褚洵站到了大厅后面靠海的阳台上,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褚洵双臂撑在栏杆上,沉声说:“叔叔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还要回去陪Maria,她一个人晚上睡不着觉。”周洛吸了一口烟,想,你以前晚上一个人也睡不着觉。
“只要你能帮我追到小石头,我什么忙都可以帮你,我太喜欢他了,他那么可爱,那么漂亮,简直就是我的小宝贝。”
“操你妈!”周洛抬脚将那个褚洵临走前见到的马仔踹翻在地上,怒吼道:“你竟然让他一个人去金家,啊?他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没有脑子吗?你们都他妈是死人吗?出了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操!”
“老大,是小少爷不让我们告诉你的,我劝他带人去,他不听啊.….你别生气!”
“给老子起来,现在就去叫人,把青帮上下所有人都叫来,带上家伙,跟我去洛城,褚洵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让你们都给他陪葬!”
“是是是。”马仔说完便跑出去叫人了。那天希岛上的人都看见了,青帮大楼里开出了七八十辆车,浩浩荡荡地向着洛城开去。
“开快点,你他妈是蜗牛投胎的吗?开他妈快一点!”周洛坐在砂楚澜的车里对着砂楚澜狂吼。
砂楚澜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都开到最快了行吗?!周洛你别急,金家的人不敢动褚洵,至少现在不敢动,金家人贪财,他们还想着跟希岛做生意呢,不会怎么褚洵的。”然而周洛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浑身冰凉,放在膝间的手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着,他不敢想褚洵现在怎么样了,只要一去想那个画面,他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得凝住了,他打开车窗,让呼啸的海风迎面吹来。“再快点。”他低声说。周洛带着三四百个人拿着砍刀冲到了金家大楼前,赵磊从褚洵的车里出来,“老大!”周洛看了车里的Maria一眼,沉声问:“褚洵呢?”赵磊低下了头:“还在里面。”周洛嗤笑道:“赵磊,你他妈好样的。”
说完他便领着人往金家大楼里冲,门卫过来拦他,被他一脚踹飞,他拿着砍刀冲那些往屋里跑的金家人喊道:“识相的就快他妈把褚洵放了,你们谁敢动他一根汗毛,老子今天就把你们全部弄死,操你妈!”他红着眼冲到了大厅前,大厅的门突然从里面开了,褚洵站在他眼前,脸上全是血,身上到处都是脚印。他只看了一眼,心就疼得皱了起来,他一把拉住褚洵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伤哪了?啊?疼不疼?!”褚洵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像是迷恋他此刻的表情一样,眼睛里有些痴迷地情绪在蔓延:“叔叔担心我?”“我他妈问你伤哪了?!”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褚洵的脸时又缩了回来,“谁干的?”他厉声问。褚洵拉住他收回的手,放到手心里:“我没事了,咱们回去吧。”他松开褚洵就要往里冲:“谁干的?谁打他的?出来,老子今天剁了你!”褚洵嘴角露出浅淡地笑意,搂着他的腰将他往外带:“我真的没事了,回去吧,叔叔,我身上疼的不行。”一句话就让周洛熄了火,周洛扭过身跟着褚洵出了金家大楼。
今晚的海风肆意张狂,将周洛的头发吹得凌乱,周洛盯着那两人抱在一起的身影,心头莫名升起了一阵铺天盖地的怒火。褚洵把Maria送到车里,走到周洛的身边叫了一句:“叔叔。”周洛转过头,抬起手往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褚洵,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为了个女人,孤身一人跑到金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能耐?”褚洵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低笑道:“她是我的女人,她有危险我自然要救她,我相信叔叔以后遇上爱的人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周洛深深看了他一眼:“呵,你可真是个痴情种,我以前是小看你了。”
饶河里又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在每年你生日的时候都飞去看你,又是因为什么一听说你病了就抛下一切去找你,我不做评价,我想你自己能想得清楚,你只是不敢承认。”高跟鞋穿的太久,饶河里有些累了,他脱掉鞋子,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窝在褚洵旁边,又说:“我和他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嫉妒你,因为你在他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你的需求永远是最要紧的,我那时候以为他纯粹是疼你,等到你走了之后我再看他那副样子,我才反应过来,就算再疼侄子也得有个度吧,但是他对你的好是没有度的。周洛这人看着挺好相处,其实他的性子最冷,对所有人都隔着一层距离,对谁都有防备,但他唯独对你不设防,要不就你那点小伎俩,你能一次又一次给他下药啊?“褚洵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狠厉气息,饶河里见他这样反而不害怕,觉得他无非就是一只被说中心事的小狼狗罢了,饶河里摆弄着自己的红指甲接着说:“他生日那天你们两肩并肩坐在海边小楼的长廊里说笑,那笑容我当时看了可真不是滋味,周洛就没对谁那么笑过。你可能不知道,周洛这人其实根本就不爱笑,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
禇洵走到舞池里,搂住 Maria的腰,在 Maria耳边说了一句“帮我”,Mara立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周围的人群很快发出一阵阵惊呼,褚洵低头加深了这个“亲吻”。
周洛觉得四周太吵闹,而舞台中的那束光又太过刺眼,让他的眼睛发酸发胀,但他没有离开,他找了个正对舞台的位置坐了下来,自虐一般盯着台中黏在一起的两个人。
半晌过后他点燃一根烟,逶过浓浓的烟雾看着褚洵的背影。
呵,长大了,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