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气氛分外诡异。
尤其封卿,余光瞧见叶非晚那抹笑意后,神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她竟将他推给旁人。这一念头,着实让他恼火。
可反应过来,后背却又生出一身冷汗,他在做什么?竟因着那女人的礼让而心生恼意?他岂会这般?
思及此,封卿冷意收了几分,竟还对那江雅云微微颔首示意。
江雅云脸色羞红,越发娇柔。
“叶妹妹,我若是你,便不忍了。”郑欢一手遮在唇边,凑近到对面叶非晚跟前,低声道着。
彼时,叶非晚正夹着一块酱鸭肉,闻言轻笑:“所以郑公子,你不是我。”
“难不成你今日吃错药了?”郑欢越发诧异,离着叶非晚更近了,“以退为进这一招,你两个月前早就使过了。”
“咳咳——”一旁叶羡渔清咳两声,“二位聊什么呢?”他再不言语,怕是右侧某王爷要绿云压顶了。
“我可没耍花招。”叶非晚睨了郑欢一眼,将酱鸭肉放入口中,果然鲜香的紧。
只是还没等咽下,就听见候在身后的芍药声音:“小姐,大夫说了,您不可吃这般重油之物。”
叶非晚一僵,匆忙咽下,扭头一笑:“只此一次!”
芍药无奈,摇摇头:“那……下不为例。”
“好生大胆的下人,”郑欢开玩笑道,“叶妹妹,你管教无方啊,怎的吃什么都做不了主?”
芍药被他这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厢房内倒是活络起来。
唯有封卿,听见方才芍药那番话,双眸微眯,不可吃重油之物?又想到她去查身孕一事……
“在想何事?”叶羡渔拿过酒壶,欲给封卿添上。
封卿却顺势将酒壶接过,拿了空酒杯,倒了满一杯酒,径自递到叶非晚跟前:“叶姑娘,请。”
叶长林一听自家女儿这番话,放下脸色变了变。
要说这封卿,母家本为相国,可后来被皇帝以谋逆之名抄了家,封卿也被早早封了靖元王,断了夺嫡的念头,此一生他大抵也就是一个散漫闲王了。
可叶非晚三年前偏生对这“闲王”一见倾心,闹得全城皆知,待她及笄后,更是在他跟前更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着婚书。叶长林最终不忍自家女儿绝食数日、日渐消瘦,捐粮献银,好容易求圣上赐婚,而今,自家女儿竟说“不喜欢那封卿”了。
“晚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啊,”叶长林瞧着怀中女儿,“你不是爱惨了那封卿?为着他,你可是绝了整三日食啊!”
叶非晚一滞,确是这般,前世为了能嫁给封卿,她生生把自己饿瘦了一圈,终是爹心软了,“可是爹,我如今……想通了嘛……”
真的?”叶长林仍旧满眼怀疑,以往她不是没有过被封卿回绝,回家怒气冲天说“再喜欢封卿便是猪狗”的时候,“你若是早两日提及,爹也就不说什么,可如今天子亲赐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