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等了几日。
别说顾苓柔,就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等到。
夜七一直暗自守在萧渊身边,看着他夜夜守在院内,不由得摇头。
“主子,她要回来,早该回了。”
萧渊喉中莫名一哽,许久他道:“去风雅阁!”
本要开春,但今日江南却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医馆内。
顾苓柔头上扎满了银针,面色苍白命悬一线。
她回家后才待了几日,病情复发,幸好长姐顾知画不放心赶过来,才在顾宅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她。
如今她只能靠着那一根根银针吊着命。
大夫摇了摇头:“也就这几日了,病人还有别的家人吗?”
顾知画听到这话,双腿发软差点就倒了下去。
她喉咙哽咽:“我已命人去通知她的丈夫,可人现在在上京,就是快马加鞭赶来也要八九日……”
再加上自己叫去的人也还要时日才能赶到上京。
大夫叹气:“病人现如今太痛苦了,老夫也是为人父母之人,她现在这样就是在咬牙硬抗……”
这一刻顾知画彻底不知该如何办了。
“长姐……”
病榻上,顾苓柔缓缓睁开眼,声音有气无力。
顾知画忙掩去脸上的悲痛,温声:“怎么了?”
顾苓柔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能看清顾知画的轮廓。
她费力的抬起手,疼得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看着活得这么痛苦的妹妹,从未吐露脏言的顾知画再忍不住咒骂:“萧渊这个混账,当初姐姐就是死也该拦着你,不让你嫁他!”
顾知画此刻又后悔又害怕,她看着病榻上枯瘦如柴的顾苓柔,眼泪再忍不住滚落。
“怎么办……苓柔……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了……”
她父母救灾亡故,丈夫战死沙场,如今仅剩的妹妹难道也要离开她了吗?
顾苓柔见她落泪,抬手想抹去她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最后只能去握顾知画的手,费力的张口:“姐姐……我不疼,我们……回家。”
她知道长姐活的不容易,姊兄死后,她一个女人照顾祁家二老已是不易,根本没有闲钱再为自己看病。
自己一个将死之人,不能拖累她。
顾知画闻言,喉咙像是被一根根锋利的刺划过。
怎么会不疼?大夫说她的脑疾已经蔓延全身,有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连呼吸都困难。
“苓柔,你别怕,姐姐已经派人去找萧渊了,等他来,带上京最好的御医,很快你的病就会治好。”
顾苓柔却摇头,只道:“回……家。”
成婚六年,她知道萧渊从来不在乎自己,他不会来的。
她不想临死还要求他,还要听他冷言冷语。
她握紧了顾知画的手,一遍遍吃力的说:“姐姐……求你带我回家,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顾知画见到这样的妹妹,按捺着撕心般的痛。
“好,姐姐带你回家。”
这一夜的风雪从未有过的大。
摇晃的马车上。
顾苓柔靠在顾知画的怀中,面无血色。
她呼吸艰难,可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还是故土美,姐姐,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喜欢上京……”
顾知画听着她轻不可闻的声音,眼尾发红:“姐姐也只喜欢江南,等你病好了,我们两姐妹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好……”顾苓柔话音未落,喉中刺痛,一口灼热涌出,大片的鲜血瞬间浸透了顾知画全身。
顾知画慌忙抱紧了她:“苓柔。”
“嗯。”许久,顾苓柔回了一声,却似是回光返照,“姐姐,若我走了,往后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又是一口鲜血溢出,顾知画声音都在颤抖:“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
顾知画摇头:“不要说对不起,姐姐要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