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看向陆扶苏，两人第一次正面相视，可她现在哪会顾及多少，只想把真相调出来。
这诡异的笑意，出奇的尸斑，无一不深刻映在脑海中，做法医那么多年，也在刑警队呆了那么久，从未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件。
于她来说，这是一次挑战，亦是一场突破。
“今夜劳烦陆大人亲自守着尸体，避免有人为非作歹。”
陆扶苏是这里武功最高的，也是心思最缜密的，不管曾经两人有何不愉，如今都要携手查清案件。
她必须要陆扶苏的辅助。
陆扶苏也必须要她的真相。
两者互利共赢。
温照仁一愣，急忙说道：“要是怕尸体出什么事，多找几个衙役看着便是，陆大人本就负伤，若是在此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这楚怀玉胆子怎如此之大，陆扶苏乃是大理寺卿，怎会为了一个案件彻夜守着尸体。
况且案件本来就玄乎，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整个榆安县都要跟着遭殃。
温照仁的话，楚怀玉也知道，可若是想查出真相，必得这么做。
她不紧不慢道：“衙役下场如何大家也有目共睹，试问，谁愿意继续留下？这且不说，陆大人身手大家知晓，安全度也高得多。”
其他衙役面面相觑，亲眼目睹方才那衙役的诡异，众人也不敢为了几两碎银子丢了性命。
温照仁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看向陆扶苏，他是大佬，他说了算。
陆扶苏看了眼尸体，剑眉微微一紧，星目中的凉意让人畏惧。
可楚怀玉如同笃定了陆扶苏会答应一般，面色不变。
最终陆扶苏点头算是应了下来，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万万没想到陆大人这么好说话。
他们都替楚怀玉捏了把汗。
这夜陆扶苏守着，温照仁也不敢去歇下，一行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矗在停尸房。
气氛无比寂静，只有那燃着的蜡烛会时不时的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在这停尸房里格外的瘆人，数十双目光就这样落在尸体上。
楚怀玉秀眉紧了紧，突兀的开口道：“大家先回去歇下，我与陆大人守在此就好。”
王伯自然不乐意了。
“林兄弟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与你都得担任仵作之职，若是回去了，还如何观察尸体的微妙变化？”
这话说得在理，楚怀玉也没勉强，可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哪敢擅自离开？
毕竟，陆大人还在此。
陆扶苏冰冷的声音响起。
“无事者先行离去。”
温照仁还想说什么，对上陆扶苏的眼神后，只能悻悻的点点头，招了招手，带着其他衙役退了下去。
此时，停尸房里就有三人，气氛有些不同，可楚怀玉却未曾多心，她满脑子都是尸检。
所谓的职业病又犯了。
而王伯这些年随着楚怀玉也学到了不少经验，他就疑惑，这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竟然比他多年的仵作经验多得多。
而且验尸方式也格外新奇，也却十分有用，且很简便。
瞧着盯了尸体看了许久的楚怀玉，王伯压低声音问道：“林兄弟，你有没有眉目了？”
陆扶苏也看了过去，现在案子变得棘手，若是真有眉目了，皆大欢喜。
可楚怀玉却摇摇头，她始终没看出来怎么回事，说是开膛检查，夜里灯光不好，生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还是明日天亮再说。
她这佩服自己了，一个女人，大晚上的盯着尸体看，这要是被其他人知晓了，估计这辈子都没人愿意和她深交。
楚怀玉继续研究尸体，不管其他两人的神色，陆扶苏也闭目养神在一边，耳力却十分尖锐，外面的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这一夜却格外的安宁，鸡鸣声响起，他站起身来。
“开膛检查。”
楚怀玉也等不及了，她立马准备好工具，套好手套，可脱开死者衣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昨天还好好地尸体，今日竟干瘪了，如同被蒸干了水分一样。
除了脸上和四肢，躯干部位皮肤都紧缩在一起，肋骨清晰可见。
王伯也怔住了，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
楚怀玉皱紧了眉头，二话不说将胸腔剖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袭来，所有人都将口鼻捂着，就连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陆扶苏也不禁变了变脸色。
楚怀玉丝毫不减手上的动作，认真的模样让陆扶苏都不禁佩服了几分。
“肝脏腐烂，呈黑色，胸腔血液呈黑色，有中毒症状，心脏……”
楚怀玉猛的睁大瞳孔，王伯凑上来，看到那里空空如也，往后退了几步，如同见了鬼似的，脸色煞白。
“心脏……心脏没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人死了，脸色带着笑，身上的尸斑怪异，尸体一夜之间干瘪，血液变黑，而心脏竟不翼而飞。
众人都看到的，尸体并无任何外伤！
可这心脏怎么会消失？
瞬间，鬼神之说在众人心里布满了恐惧，若非是有鬼作怪，谁能毫发无损的取走心脏？
温照仁急忙呵斥住。
“今日之事还未调查清楚，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口舌，若是出去乱嚼舌根子，本官饶不了你们。”
这鬼神之说一旦传了出去，整个榆安县就乱了。
所有人畏于权威，只敢点头，可这心里谁不发憷？这大白青天都觉得瘆得慌。
甚至有胆小的，已经起了离开衙门的心意了。
楚怀玉心里更疑惑，这等手法，真的不想人所谓，若真的是鬼怪……
不！不可能！
她立马坚定了神色，若是有了鬼怪，那后续的科学还有什么存在意义？明显就是人为的。
只是她还未查出眉目。
陆扶苏是大理寺卿，官府里的宗卷也看了不少，离奇案件也看过不少，可这等出奇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楚怀玉猛的抬头，问道：“温大人，昨夜那个衙役的尸体呢？”
这个时间长了，里面肺腑发生腐坏，昨夜那衙役若是解剖了还是如此，那她真该好好查验一番。
温大人拍了拍脑门。“一大早我就让衙役去通知他的家属了，这估计来领尸了。”
话毕，外面即传来哭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