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曾经,貂纱我也是个体面的仙子。
那时候我的头衔包括但不限于「古神遗脉之一·功臣遗孤·神族的希望·幻岭继承者·天界瑰宝·神女大人」,妥妥的仙生赢家。
只要我想要,天界普通神君仙男任我挑选。
可命运似乎总是曲折离奇。
我对天界那个最狂拽酷炫、霸道迷人的男人——太子爷兰筠一见钟情了,非得要成为人家太子妃。
追求真爱嘛,不寒碜。
放眼整个天界,又有哪个仙子能与我一较高下呢?
谦虚点说,就是让出俩头衔,天界首席白富美依旧非我莫属,成为太子妃更是没有悬念的事。
可偏偏太子爱上了别人。
我求而不得怒而黑化,害人最终害己,落得个神魂寂灭的下场,惨成了一本教科书。
这该死的人生,把我整得泪汪汪。
直到我死后穿越到了天朝,我才知晓原来我只是《霸道天界太子狠狠爱》里的一个炮灰恶毒女配罢了,我家那朵化形没多久的小白莲花才是女主。
我:啊——命运,你的名字叫造孽。
可人得活着,还得好好活着。
如此想着,我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成功从仙生赢家转变为了土味社畜。
某天深夜我996归来,疲惫的将自己扔在沙发上,准备拿出手机看看今日份的土味视频放松心情。
就在我打开手机的一瞬间,一种玄妙的感觉笼罩了我。
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慰我的灵魂,在轻唤着:「归来吧……」
我脑海迷蒙了一下,突然,一阵诡异且强烈的白光笼罩了我,刺的我反射性地扔掉手机捂住眼睛。
我:「啊!是奥特曼吗?!」
毕竟我都做过神仙了,奥特曼是真的也挺合理的。
可半晌无人回话。
我试探性地微微松开手,耳边却传来嘈杂声。
——咦,大晚上我家也没人啊,怎么回事?
我心突然慌起来,睁开眼睛,瞬间,我看到了眼前觥筹交错,仙气飘然的宴会场。
震惊,我居然穿回了仙侠霸总玛丽苏!
我:你家穿越这么简单,你家卖穿梭机的吗?
我瘫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是难过于刚还清贷款的帝都房子离我而去,还是气愤于又回到了这糟心的开始。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我抬眼看了看周围,一切瞬间变得真实,仿佛二十年社畜人生才是一场记得不太清楚的梦。
而上首的兰筠正一脸端重的垂眸敛目,高深莫测,仿佛无欲无求。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凝视,他敏锐的抬眼望过来,将我钉在原地。
我怔愣住,果然,无论时间是多么的久远,每当我看见兰筠的时候,我永远都会被他惊艳。
兰筠的长相是极艳极雅的糅合。
明明精致近妖,却因重权在手久居高位,终日不动声色的冷淡疏离弱化了冲击,只余典雅尊贵。
人前的他永远都穿着那身庄重繁复的玄色天界太子制服,挺括板正,复杂暗金云纹灿烂辉煌,不可言喻的奢华。
虽然霸道太子的光环笼罩着他,却没有半丝轻浮,只有气度天成与贵不可攀,云锦天章霞姿月韵。
他的每一处都是神能想到最完美的样子。
有一说一,兰筠确实值得我一见钟情,为爱奋不顾身。
但我马上从这肤浅的沉迷中清醒了过来,这美人刀,可刀刀割人心啊。
当年我倒追很久,使尽了浑身解数,只为博美人一笑,坚持不懈每日一舔,可兰筠却每次都会冷漠的拒绝我。
但是作为一只究极舔狗,就连他拒绝我的模样我都爱极了。
不仅如此,我当年还蛮横的不让其他仙子靠近兰筠,每天黏在他身边像个狗皮膏药。
兰筠注意身份涵养,架不住我能舔还不要脸,只好用无视来对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无视也是如此迷人让我着迷不已。
啊,这该死的爱情。
如果不是真的爱,谁又愿意做舔狗呢?
我淡然的收回目光,转回过头盯着造型精致充斥着资本主义腐朽气息的案桌,有点伤感。
有点不太相信我真的回来了。
这里的一切恍若上古。
玉宇琼楼,雄伟的仙家气派,飞阁流丹,紫云溪水压着牛顿的棺材板在天上流出绚丽的彩带环绕天庭,周围各路仙君仙子衣袂飘飘,推杯换盏怡然自得。
云雾飘渺,让我十分怀疑一堆干冰放在了桌子底下。
我低头看了看和我头顶一个颜色的绿色曳地鲛纱绣莲花长裙,一言难尽的心情。
我只好强迫自己回忆那模糊又不堪的记忆。
按现在这个时间,兰筠还有一段日子就要受伤要用我幻貂一族祖传的幻岭神树养伤了。
他是在我家与女主看对眼的,玩了一出暗度陈仓直接把我踢出了局。
而女主就是我仙府里的一个小白莲花仙——清绫。
她纯洁美丽天真烂漫,她善良可爱柔情博爱,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她就是那人见人爱的女主。
我输了。
我彻彻底底的输了。
无所谓,也有点累。
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也握不住的沙,那就扬了它。
作为一只绝望了的舔狗,我得想个办法阻止兰筠受伤,然后直接把白莲花给他送过去,成全他俩,就别到我的纵春仙府走一趟了。
一个除了我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谁见了不夸一句无名英雄。
就在我想东想西望着桌面出神的时候,右手边突然坐过来一个人。
我一个激灵抬头,给他也吓的微微睁大眼睛,不懂我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呆。」
回过神来的我看着他那熟悉的翠绿猫眼,里面闪动着关切的光芒,他是如此真实灵动,少年意气风发。
我撇了撇嘴,眼泪翻涌,张嘴「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进他的怀里:「镜忱!我想死你了!」
我这个奔放的拥抱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他们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宴会的主人兰筠。
他沉默的望过来,眼波流转间不动声色。
可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心思想别的,我只想抱一抱眼前这个和我一同长大交情匪浅,在中爱慕白莲花为她魂飞魄散的灵猫镜忱。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镜忱这个死直男居然直接推开了我,并说道:「有事说事,你不要把鼻涕眼泪碰到我的衣服上,这可是冬熙山蜘蛛仙子给我织的新衣服,弄脏了你赔不起的。」
我眼泪顿在那里,表情重归面瘫。
我:「……」要不是心疼我的布鞋,我早就踢你了。
镜忱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我,望了望周围,看大家又继续自己的事不再关注我俩了,小声对我说到:「你究竟怎么了?咱俩不是一起来的这里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我瘫着脸:「我这野马不识归途,但你这小人我必须铲除。」
镜忱:「……」
他摸了摸我的头,嘴里念叨着出啥毛病啊,咋还傻了呢。
我啪的打掉他的爪子,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个只对白莲花柔情蜜意,对兄弟不插兄弟两刀兄弟都得感谢的猫东西。
「没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死了几十年而已。」我没好气的对他说。
镜忱难以置信:「……???」
我懒得再搭理在我耳边气地喵喵叫的镜忱,拿起桌上的梦仙醉就开始喝。
喝凉酒伤肝,喝热酒伤肾,不喝酒伤心。
只有一醉,方能解千愁。
这一喝,就喝出毛病了。
梦仙醉神仙难顶,一直喝到宴会散场的我整个人都是飘的。
镜忱扶着我,对我大吼:「你要是敢吐老子身上老子把你皮扒了做貂皮大衣!」
我邪魅一笑,对他说:「青岛没倒你别倒,雪花不飘你太飘。不要跟我硬碰硬,我受的是伤,你丢的是命。铁汁记住一句话,花花世界迷人眼,没有实力你别赛脸!」
镜忱:「……?」
镜忱大概是确定了我精神有点不正常,就想赶紧拖我离开这里回我家。
我迷迷瞪瞪的就跟着走,嘴里念叨着社会语录。
突然,我看到兰筠在我面前和一个美丽的仙子走过去。
我邪魅抬眉,呀,这个仙子我认识啊。
就算我做二十年社畜又醉的不分南北我也记得她,一直被我稳压一头的假想死敌——凤族三公主玉微仙子。
我歪嘴一声,不顾镜忱拉扯执意走到兰筠玉微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