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再去给我找个花瓶吧!”孟夕容转头,表情十分平静。
张嫂揪了揪衣服,“可是…”
“放心吧!我只是想把玫瑰花养在花瓶里,这样每天看着心情还会好些。”孟夕容语气依旧很平淡,看不出什么异常。
张嫂看着孟夕容这会儿心情不错,也不愿意破坏她的心情,而且她刚刚找来的是一把旧的剪刀,也不太锋利,不怕孟夕容会做什么事,应了一声就去给她找花瓶了。
只是她动作很快,唯恐孟夕容出什么意外。
此时的孟夕容脸上的平和褪去,眼里一片死寂,她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仿佛在诱导她一样。
于是她举起剪刀,毫不犹豫的划了上去。
由于剪刀不锋利,手腕只是破了点皮,但孟夕容却对着刚刚那个伤口,用剪刀不停的划。
数十次之后,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血顺着手腕流出,甚至将那一片的玫瑰花上都染上了鲜血。
张嫂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孟夕容站在玫瑰花从里,白色的家居服上面布满了红色的鲜血,她手里的剪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最可怕的是她脸上还挂着笑。
花瓶一瞬间掉落,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张嫂惊慌的跑过去,声音都带着颤抖,“孩子…”
冲到孟夕容身边时,她已经倒下了,脸色惨白,脸上的笑却从未消失过。
“孩子,我…撑不下去了…”躺在张嫂怀里,孟夕容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张嫂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一边捧着孟夕容的脸,“你怎么这么傻啊,能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呢?”
是啊,没有什么比命重要的,何况她现在是两条命。
孟夕容仿佛看见了她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都在冲她招手,他们一直在等她。
等我。
孟夕容甚至能感觉到血液从体内流出的速度,嘴角含笑的晕了过去。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
孟夕容咳了咳,缓慢的睁开了眼。
在看见天花板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失落。
旁边的人却比她反应更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孟夕容,我不知道你竟然还敢去寻死?”
靳川洲觉得除了小时候那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像最近这么疲惫过,孟夕容和欧阳菁两个人轮流出问题,让他内心的说不出的烦躁。
尤其是看着孟夕容浑身是血被送进医院时,他内心的暴虐恨不得将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杀了,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眼睛合都没合一下。
谁知道孟夕容看见他之后,话都没说,转身又闭上了眼。
靳川洲眯了眯眼,里面的寒意似千年冰川,声音冷到了极致,“我偏要让你好好活着,把孩子生出来,为孟家造的孽赎罪!”
说完,就摔门而出。
而孟夕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睁开眼,怔怔的看着手上一圈圈的绷带,脸色阴沉。
为什么会没死呢?
孩子,我对不起你,要你来陪我受苦了。
“小姐,您可算醒了。”张嫂提着一个饭盒,从外面进来。
她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将饭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张嫂将孟夕容扶了起来,“您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
她递上一碗清淡的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孟夕容,自己却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都是我不好,我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待在那里呢?”
听着她满是自责的话,孟夕容还是不忍的开了口,“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后叫我夕容就好。”
张嫂应了一声,内心深处更加内疚,因为她是老宅的老人,靳川洲没罚她,但碧水海湾里的其他人都被他赶走了。
孟夕容只喝了几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她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