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间,前尘过往悉数从眼前掠过,是风月阁里妖娆妩媚的舞姬,是亲王枕边温柔可人的侍妾,是当今医毒无双的第一圣手,还是黑夜里刀口舔血的无情杀手,军营里人人可辱的下贱军妓,星夜疾驰远赴敌国的细作,亦或是城楼之下被五马分尸的俘虏
都是她,又都不是她。
前世离开泸城后,短短十年间,她好像把这世间所有能尝的滋味都尝遍了。
清辞垂眸笑了笑:一个爹爹被害死,自己和娘亲都受嫡母压迫,又被禽兽兄长觊觎,不得不处心积虑以求自保的庶女罢了。
她话语有无可奈何的怅然,但男子透过她的眼眸看到了深藏的酸楚和悲凉。
静默片刻,抬了抬下颚说:带我到没有人的地方。
他没有多说如敢声张,我即刻要了你的命之类威胁的话,但清辞还是从他冷寂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压迫感。
有些人就是这样,无须多言,便是不怒自威。
清辞乖乖带着他七绕八绕,绕到位于荣家宅子边一个储藏药材的仓房。
这里平时只有药材铺伙计会来,你可以放心。
男子左右看了看,这里确实很偏僻,便将长剑从她脖子上移开。
清辞正想问他还需要什么,却见男子眉宇间忽然涌动黑气,他倏地闭上眼睛,低低地闷哼一声,原本挺立的身形晃了晃,好像站不稳要摔倒似的。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他,这一出手其实只是象征性的,结果这人竟真的倒到她身上,她一个十五岁还带着伤的小姑娘,哪能撑得住他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顿时就被他扑倒在地。
喂!你!
清辞惊叫一声,身上的人还是纹丝不动,掺着血腥味的冷香涌入她的鼻间,她怔了一怔,忘了两人现在离得很近,想都没想就偏过头,结果脸颊从他的唇上一擦而过。
男子的唇柔韧而弹性,还带着微微的热度,清辞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像是已经昏迷过去。
离得太近,他一呼一吸都洒在她的脸颊上,清辞被烘得耳根莫名燥热,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自己也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同时她还有些恼意,自己明明早就不是处子虽然那是前世的事,可她到底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一个不算吻的吻撩得心荡神驰?
想了半天她没想出个所以然,索性将原因归给经验都是前世的,这一世身体还是处子,自然反应不是她能控制的。
等脸上的热度散去后,她才转身去看地上昏迷的男子,他刚才眉心黑气涌动,应该是毒发。
她先将人挪到墙边躺在干草堆里,然后才去把他的脉,一把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