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穆宁抬起头,问:“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顾小悠一脸白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小声说道:“我外公……”
提到顾小悠外公,别说顾小悠,就连韩穆宁都怕。
军人出身的老首长,小时候没少揍他们俩。
无论是顾小悠,还是韩穆宁,都被他的皮带抽过,下手那叫一个稳准狠。
韩穆宁抱着笔记本回了卧室,游戏进行的激烈,他不想关掉外放**的背景音乐。
顾小悠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按下了接听。
“外,外公~”
顾小悠极尽能事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一些。
可那头的老首长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电话里咆哮道:“小兔崽子!出息了你,回国都不先回家,跑哪野去了?”
顾小悠抱着手机,被老首长的浑厚的嗓音震的头皮发麻,她撒娇道:“外公~,人家昨天不是半夜才到临城么,怕回去打扰了您老人家的休息,这不,昨晚穆宁去机场接了我,我就直接睡在韩家了……”
“还给我编!”老首长怒道。
顾小悠瞬间没了底气,只能咬着嘴唇,哭丧着脸听着。
薛老首长在电话里继续咆哮着:“你跟我说说,你昨晚和韩穆宁都干什么去了?!”
“没……没干什么呀?”顾小悠还在做垂死狡辩。
而老首长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顾小悠放弃挣扎。
老首长在电话里吼道:“没干什么你爸爸把电话打到我这来,让我好好看着你?!”
“……”
顾小悠有这么一位硬气的外公,几乎很少有人知道。
除了大院里一起长大的韩穆宁和许若淳,她从未对外人讲起。
全家商人出身,家境殷实。
可即便是这样,在国外的那几年里,顾小悠也很少会用到全乾安打到她卡里的钱。
她和别的中国留学生一样,吃着最普通的食物,与人合租距离学校很远的出租房。
为的就是有一天,她能把那张银行卡原封不动的甩在全乾安脸上,好好的出出气。
初到英国时,顾小悠和其他的3个留学生一起合租下一对英国夫妇的房子。
而那3个留学生里,其中就有严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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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首长家的一间卧室里,一只叫弩弩的哈士奇犬正伸长舌头,舔着顾小悠伸出床外的脚心。
“走开……二弩!”
顾小悠迷迷糊糊的踹了它几次后,终于从床上坐起,一把将弩弩拽上了床。
弩弩的惨叫声,从二楼传到一楼。
直到保姆丁婶冲了进去,弩弩才算脱离‘魔爪’。
‘制服’了弩弩后,顾小悠也没了瞌睡。
起床,洗漱,换衣服。
今天她约了韩穆宁一起去吃变态料理……
……
一楼的客厅内,有客人来访。
顾小悠趿着拖鞋下楼的时候,看见丁婶正给来人添茶。
有丁婶挡着,顾小悠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不过,这身形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顾小悠正忙着回忆在哪见过,脚下却突然踩空,直接一**坐在了楼梯的正中央。
客厅里的人,被楼梯上的动静惊扰,都抬头朝这边望过来。
只一眼,顾小悠就差点被吓尿。
瞿程哲的那张脸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比这更惊悚的了。
顾小悠以最快的速度扶着扶手从楼梯上爬起,迅速折身往二楼跑。
口中默念:“真是见了鬼了!不就是赔个车窗吗?至于追到家里来?”
顾小悠的不安,被瞿程哲看在眼里。
进卧室前,薛老首长跟丁婶说了句什么,顾小悠听不清,直接关上了门。
心脏跳的不行,顾小悠没法不担心。
从老爷子昨晚的表现来看,全乾安应该是没有把她和韩穆宁砸人家车的事告诉给她外公。
否则,以老爷子的脾气,不可能就这么被她轻易的哄弄过去。
可今天这人突然找上门来,难道是来索要赔偿的?
这么说来,岂不是外公就知道了?
顾小悠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瞬间焦躁的坐立不安。
韩穆宁打了电话过来,问顾小悠怎么还不出门?
顾小悠将瞿程哲登门的事和韩穆宁在电话里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韩穆宁沉吟了片刻,说了一句:“他真追上门来了?不能……吧?”
如果没有最后这个“吧”字,顾小悠觉得还好受些。
最后,韩穆宁直接出了个损招。
“要不这样吧,你先从二楼的窗子跳下去,偷溜出来再说,等你外公的气消了,你再回去……”
“……”
不得不说,认识韩穆宁20年,顾小悠觉得这是他给过最中肯的建议了……
……
丁婶在外面敲门。
顾小悠一边说着:“等一下啊,我在换衣服,马上就好。”一边推开窗子,将腿先伸出窗外。
薛老首长家的别墅设计的很安全,顾小悠房间的窗子下面就有个缓重台。
缓重台上常年放着一些老首长亲手养的花。
她将挎包横挎在身上,“咚”的一声,双脚落地。
从二楼跳下来的顾小悠,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一回头的功夫,她这口气算是白出了。
因为不远不近的小高尔球夫场上,一人一狗,正同时转身,朝着这边望过来……
……
临城冬日里的气温较低。
小高尔夫球场上的草坪基本被积雪所覆盖。
薛老首长年纪大了,这样的运动早就已经不适合他。
与瞿程哲出来交谈,也不过是想透透气。
只不过,话没聊几句,就被管家叫进去接电话了。
瞿程哲一个人站在雪地中,低头抽着烟。
弩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蹲在他身前,抬着笨重的脑袋看着他。
瞿程哲低头看着弩弩,许久之后,才伸出手,在它的头顶揉了揉。
弩弩乐开了花,摇起尾巴,伸着舌头不断对着瞿程哲示好。
也就是在这时,顾小悠从二楼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