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当时心想,成,不要就不要吧,毕竟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但你张茶农得把那一包白面还给我吧。
谁知这张茶农却是不认账了,说是白面已经蒸馒头吃了,还不了。
我爹顿时大怒,跟张茶农吵了起来,可这张茶农却威胁我爹说。
他是我们村村长的外甥,我爹要是得罪了他,他就让村长舅舅给我爹穿小鞋。
等来年开春儿,地里的庄稼等着浇水的时候,村里的抽水机你恐怕就借不到了。
无奈之下,我爹只得是忍了这口窝囊气,灰土着脸往回走,走了这么远的路,他在张家是连一口水都没能喝上。
这天傍晚,他走到村外的一片荒地,当时是身上累,心里也累。
加之心里那口窝囊气实在憋得难受,便把今天打算送给张茶农的一瓶白酒一口气全喝了。
我爹是早上出的门,一天的来回走了四十多里路,本以为把我四姐送到之后张茶农能管顿中午饭,身上便也没带干粮。
所以到这时候他已经是整整饿了一天,肚子里没有一点吃食,如此空腹吹了一瓶白酒,喝完之后,那胃里是烧得火辣辣的疼,酒劲也很快就上来了。
我爹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脑子里也胡思乱想起来。
我陈昌柏一辈子窝囊,被人看不起,好不容易讨了婆娘又生不出儿子,老天爷你这是故意玩我呢!不行,老子非得生个儿子出来让村里人长长眼!
随即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闺女,两眼变得呆愣起来。
想着这丫头片子如果处理不掉,我这辈子就甭想能生出个儿子了,于是脑袋一热,直接把我四姐扔在了野地里。
这片野地平时很少有人路过,而且马上天也要黑了,他知道我四姐被人捡走的几率为零,所以把她扔在这里就等同于把她杀了。
当时正值隆冬腊月,野地里的寒风呼呼的刮着,我四姐被丢下之后就哇哇哭了起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四姐终归还是我爹的血肉,他听着我四姐的哭声心里也是难受,便加快步子跑了起来,终于我四姐的哭声一点点消失在了寒风之中。
每年清明节,我爹都要带着我给逝去的亲人烧纸,按我们当地的习惯是要分堆烧。
我爹每点燃一堆纸钱就让我磕三个头,让先辈们保佑我身体健康学业有成。
这堆是给你阿婆的,这堆是给你阿公的,这堆是给你三叔公的
每次烧到最后,我爹总会留一堆,既不说话,也不让我磕头。
我就问:爹,这堆是烧给谁的?
我爹总是面色难看的对我说:这堆是烧给陈家老祖宗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爹妈见到我四姐之后才会有那样的表现,他们以为这是见了鬼了,但后来细细一想,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
想来这声称是我四姐的姑娘应该是个骗子,可骗子都是骗人家的钱财,她这怎么还主动送礼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