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那一瞬间产生了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小郡主的感觉,她竟隐隐有种面临那种来自皇室上位人的威压,一下子有些心虚,但是不舍得这脸面嘴上却仍旧硬道,郡郡主这话就重了,老婆子哪里敢,只不过笨嘴拙舌的让郡主误会。
从前,昭仁公主掌事,倒也是心明眼亮的,毕竟见识过宫里多少弯弯绕绕,治这么一个府邸着实不算是什么费神的事,但是她处断一向宽仁,若非必要,绝无重典。孙婆子敢顶嘴,所依仗的不少来源于此。
这小郡主新官上任的,怕是正在兴奋头上,但是量她也不管违背昭仁公主往常治家的规矩。
孙婆子,你入府有二十年了吧,夏知清撑起一只手,侧头看她。
不多不少,二十七年了已经,见夏知清果然没有再继续责问下去,又提到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资历,孙婆子顿时有些忘形,就差仰着脖子摇头晃脑了。
确实年份不短了,难怪说话这么有底气,夏知清闻言随意的点了点头,似是附和,但是话锋一转,陡然就变了语气,二十多年都没教会你最基本的规矩,我看那也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
孙婆子闻言一惊,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平妈妈,你去安排一下,孙婆子不循礼教,目无尊卑,欺主罔上,罚二十鞭,即刻由刑堂在前院当众执行。夏知清摩挲着椅子的扶手,虽无纹饰,却胜在其形,就和这府里的人一样,不指望能锦上添花,唯保知其根底。
不不能这么对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公主呢!公主那么仁厚,一定不会同意的!平妈妈一招手,就有人上前来擒,手刚刚接触到孙婆子,却不料人一下子挣脱开来,在堂上撒泼似的吼叫。
你倒也还知道所依仗的都是公主的宽仁,倚靠我母亲的宽怀对我指手画脚,哼,夏知清站起身,走到孙婆子面前,可惜,我不是母亲。
带下去!夏知清懒得再同她多费口舌,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七七八八。
执行完毕不必来报赶出公主府就是,去账上支二十两银子作遣散费,别叫人觉得亏待了老人。
一场戏,杀鸡儆猴,有了孙婆子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前,就算不能保证各个安分守己,但是再想动什么小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平妈妈临走时瞧着夏知清那叫一个满心满眼的称意,昭仁公主处事也算有手腕,但一个仁字号也实在是定的准,心软。
本来就是位崇人上的身份,无求无由的,凭什么要让自己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