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成身上湿了一小半，胸前湿漉漉的，他偏了偏头，靠坐在暗处，神色有些晦暗不清。

他有一双深灰色瞳仁，和少年时一样，沉静如水，透着淡漠。

只是和过去相比，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冷峻，锐利。

安之素被这么看着，一颗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她计划失败了。

“还不快滚下去，真当叶少是你们这种人能随便泼的？”一个男人见叶少不说话，冷斥道。

“叶澜成——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安之素仰头，深深地望了他几秒，她声音小而轻，飞快地说完这一句：“对不起。”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明显感觉到，叶澜成高大的身型一紧，目光微微凝滞，看她的眼神，愈发深沉。

清冷冷凤眼透出幽深的光。

他似乎——也认出了她。

不知怎得，安之素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从刚才就认出了她。

只是现在，才终于确定。

心飞快跳了两下，垂下眼睫，退了下去。

“等等。”

就在她要起身际，叶澜成懒懒地解开了最上面的那粒扣子，淡淡开口，“不给我找件替换的衣服？”

叶澜成跟着安之素离开，剩下包厢里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谁都知道，叶少看上去君子，但对这些故意泼水来吸引他的女人，他的态度一向冷淡漠然。

像这种跟着走的，从未有过。

安之素问服务员要来件衬衣，走进了包厢隔壁的专属卫生间。

她将衬衣递给他，又拿来了一块热毛巾，然后退了出去。

“您换好了叫我。”

没多久，叶澜成换好出来。

她递给他的是一件灰色衬衣，是浮罗宫的人临时去买的，面料做工都寻常，但穿在他身上，肩宽腰窄，身型挺拔修长，同样有种矜贵优雅的味道。

“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叶澜成斜倚靠在走廊墙边，有些倦地问。

安之素沉默了几秒，“叶澜成，你是认出我来了吗？”

她边说，边解开旗袍领口的盘扣——这里旗袍做工太差了，衣领十分紧，她刚解开第一粒，

男人稍稍转开眸，径直问道：“是那块玉？”

“你怎么知道！你还记得！”

安之素十分惊喜，她从脖颈中掏出一枚玉佩，然后红绳绕过头顶摘下来，递给了他。

叶澜成接了过来，手掌心碰到那块玉，心底不由一动。

这块玉是她贴身带在身上的，质感温润细腻，还带着她的体温，似乎…还带着一点点女人很清淡的香气。

“我送你的。”叶澜成眉目不动，手指摩挲了一下，将玉还给了她，“我怎会不记得？”

安之素听他这么说，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样看来，他全部记得——事情能成了一半。

“你在找我？”叶澜成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低声问。

“嗯。”

“是出了什么事吗？”

十年前，这个女孩曾经救过他，后来，在她母亲的葬礼上，他亲手将这块玉送给她，作为一个信物。

可是从那以后，她却再没有找过他，两人也再没有见过。

“叶澜成，我有一件事情。”安之素鼓起勇气，“想要你帮我。”

或许是他记得所有的事情，安之素对着他的眼睛，没有那么紧张，反而还有点少年时分的亲近。

这种亲近，让叶澜成心里一动，他眉目却不变，依旧寡淡：

“什么事情？”

“我、我想要你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