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梨花糕因着到了春天便加了点樱,粉色的,很好看,我准备顺道买点给魏恪尝尝。
不知为何我有点小小的开心,或许是这春风,或许是这落花,或许是……即将见到某人的心情。
可是我推开家门到了院子里,却见到了让人心情没那么好的一幕。
魅妖和魏恪贴得极近,她穿着的衣服看起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布料是能省就省了。
魏恪低着头看她,任由她一步步揭开他的衣襟,若不是我推门而入,恐怕接下来的动作就是限制级的了。
魏恪先抬头看到我,脸色平平,那张顶好看的脸连害羞这种情绪都没有,还任由着魅妖拉他的衣服,终于在魅妖要扯开他裤带时示意有人来了。
魅妖看到我后也没太要脸,还朝我眨眼,我愣了愣,走到两人面前,一股脑将两人分开。
我瞪了魅妖一眼,猛地拉着魏恪往里走。
把他推到屋里,关上门,我的眼角不争气得红了。
……
黑暗中,我听到他轻轻解释的声音。
「我……打不过她。」
他坐在床上,大抵是仰着头看我,声音没什么起伏。
「就像我打不过你一样。」
……
他好像很擅长把人剖析得明明白白,再精准地往里边插刀子。
他这在告诉我呢,我和魅妖没什么两样,那日我对他做的事他受得了,换成魅妖他也一样受得了。
黑暗中,他的呼吸清浅,我没来由地感到难受,而那股难受又奇妙地化为了不甘。
我忽地凑近他,贴上了他的薄唇。
是凉的。
他果然没躲。
浅尝辄止,他一动也没动,这样让我觉得他能任由我做得更加过分,也能让我变得更加无耻。
我还是没了下一步动作,半晌离了他,靠着床坐下,我慢慢地开了口。
「对不起。」
黑暗之中,我好像听到他笑了声。
把头埋在手臂里,屋子里一片黑,我没来由地感到安心,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
「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吧?」
「嗯?」
「好久好久以前了,那时你刚飞升成仙,做神官的时候,我见过你。」
「没印象。」
魏恪有时候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白。
我不死心,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那时候还是只妖,不懂事,犯了大错,他们都说要处死我,只有你……你罚我扫堕仙台,叫我将功补过。」
「自那以后,我就天天盼着能见到你,看你一眼,哪怕一眼都好,没想到你真的……」
我这情绪渲染到一半,他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再次说:「对不起。」
好半晌,他都没说话,这样的寂静有点过于磨人了。
我觉得他总该有点礼数,好歹回个没关系啥的,结果过了好久,他都没声。
直到我听到他的呼吸。
贼有规律。
……
不是,我知道光线很暗,刚才停顿的时间很长,可听我讲故事就……就这么无聊吗?
我撇撇嘴,起身让他能好好在床上睡着,顺便拿了床薄被给他掖上。
走的时候不甘心,我猛地回身,他阖着眼躺着,或许因为室外漏了点光,还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个人,真的,睡得很香。
现如今,我想解决魏恪不能使法力的问题。
好在他坠入堕仙台的时候虽然全身经脉寸断,但只要他的经脉能联通起来,那他一样可以从零开始修行。
对,我与魅妖那个女人不一样的就是,她吃干抹净不会负责,我会,我会负责得彻彻底底。
不过要说我唯一认识的懂点修行之法的人类,是个我有点不想招惹的货。
清贞书局到了这种大家都赶集的日子似乎还是空落落的,要不是我知道这家的主人还有个「副业」,我都要为它多年不倒而感到震惊了。
薤白是我的师兄。
其实我们俩的师傅也是奇葩,他收了两个弟子,居然一个是妖一个是人类,还天天叨叨叨着什么一切都是缘分。
薤白算命就是跟他学的,从没算对过。
「哟,什么风啊什么风啊,把您给吹来了?」
他老远看到我就朝我招手,而我只想速战速决。
「你知道……有什么能补全人经脉的法子吗?」
「给人类吗?嗬,您这?认识了什么小相好?」
「……」
「就是那种碎成渣渣的经脉,有什么办法能补齐吗?」
与薤白沟通的要领就是无视他无限延伸的脑洞,抓住要领。
「啊,那法子多了是了,就是牺牲有点不大一样,需要的材料也,对了,你中午吃了吗?」
「那你给我找找呗,参考书籍啥的。」
「行嘞,我跟你说,东口刘二婶家新做的酱猪蹄真不戳,实惠又好吃!」
「……」
我抱着一摞书往回走的时候,真的鬼迷心窍地拐到了刘二婶家买了个酱猪蹄。
心里想着魏恪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是不会吃这种街坊小吃的,一边又管不住手买了,万一呢,万一他就喜欢呢。
我好像每天……都在想着让他开心。
我回家,转了转,在后院找到了魏恪。
他依旧一派清闲,见我背了好多书回来也没多惊讶。
倒是目光很快落在了我手中的盒子上。
我真的看见,他的眸子小小地亮了下。
「那个,酱猪蹄,就顺路买的,不知道你……」
我之前,怎么也想象不出美男啃猪蹄是什么样。
现在知道了,果然,也还是很高贵。
魏恪拿筷子分离猪蹄的时候简直赏心悦目,我盯得久了,他迟疑了下,而后把猪蹄分成两半往我这挪了点。
「……」
我没想跟你抢,真的。
我把书往外掏,全是薤白一股脑给我拿的,反正不拿白不拿,我随便拨了几本给到他面前,让他看看。
「让人经脉修复的法子,我也看不太懂,你瞧瞧能不能用?」
他挺敷衍地翻了几下,而后忽地愣住了。
我意识到不对,也翻开来看,一瞬间被上面不堪入目的画面弄得面红耳赤。
这时候我才想起薤白的副业,这货……这货是卖那种画本子的。
偏面前的人要搞我,他的眼尾一抹惊鸿压下,瞬间就勾得人心神驰恍。
「这法子……今晚用?」
「……」
难度太大,实施不来。
此时,我把薤白拖出来斩首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