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
殷楚怡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断裂的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慕言瀮闻声从屋内走出,看见殷楚怡,他眉心一皱:“谁准你来的?”
他语气有些不耐,殷楚怡本能地想要跪下认错。
可只一瞬,那要出口的话便被生生咽回去。
她看着慕言瀮身后徐徐走来的女子,没有动作。
而秋洛瑶看见殷楚怡,也是一愣,随即搂住了慕言瀮的手臂:“阿瀮,她是谁?”
“一个下人而已。”
慕言瀮回答着,而后冷眼看向殷楚怡:“还不退下!”
迎着他眉间的冷厉,殷楚怡喉间泛苦。
她陪在慕言瀮身边十二载,从未见他如此疾言厉色。
这女子于他就这般重要?
殷楚怡想着,心中涌起股执拗,她抬眼直直望向秋络瑶。
打量着,她才发现其实两人的样貌还是有差别的。
或者说,秋络瑶更像是昨日大婚铜镜中的自己。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慢慢串连成线。
心底的那个念头不可置信,却让殷楚怡不得不信。
甚至包括慕言瀮曾说过的那些话都一一成为佐证。
“确实很像。”
“你这张脸很美。”
……
一句一句,殷楚怡心神一片震荡。
她狼狈地收回视线,看向慕言瀮:“你说的许我十里红妆,中宫为后,其实都是许她的,是吗?”
慕言瀮沉默不语。
“你既这般喜欢她,为何要用我做替身?”殷楚怡压着心内悲苦继续问。
“阿瑶喜欢自由,我也许诺会给她自由。”
慕言瀮的言语中氤氲着浓厚的情意,那般重。
可落在殷楚怡耳中,却如重石砸在心上。
他要成全秋洛瑶的自由,便用她的自由来换吗?
数不清的酸楚刹那间涌上眼眶,殷楚怡的眼前有些模糊。她紧掐着掌心,硬将热意压下:“主子可是忘了,你也曾答应给我自由。”
她提醒着。
闻言,慕言瀮眉心紧蹙,像是厌烦至极:“若没有我,你能活到今日,谈何自由?”
听着这些,殷楚怡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没想过,原来在慕言瀮心里,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该的报恩!
攥起的指尖发凉,殷楚怡紧抿着唇,哑声再问:“主子对我,当真只有这些吗?”
可慕言瀮早已没了耐心:“还不滚下去,自己去刑司领三十梃杖责罚!”
殷楚怡心一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慢慢屈膝跪在了地上。
“殷楚怡遵命。”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去。
背后,秋络瑶看着她远走,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夜深。
殷楚怡趴在长凳上,背后袭来一阵一阵的痛。
“砰!砰!”
一棍接着一棍,慢慢的将她拽入黑暗中。
再醒来时,刑司一片漆黑。
背后痛楚减少,一片冰凉,显然是有人为自己上好了药。
殷楚怡艰难起身,环顾后,只见秦刹站在不远处。
她走上前:“多谢。”
秦刹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里闪过抹复杂:“放弃吧。”
这话没首没尾,殷楚怡却听懂了。
她沉默不语。
秦刹瞧着,沉声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查到了?”殷楚怡愣了下,语气带着点点欣喜。
她半月前还曾问过慕言瀮,他那时说还未查到。
“嗯。”
秦刹神情晦暗不明:“你母亲是忠国公府的大小姐苏轻玉,你父亲是大理寺卿秋远节。”
听到这两个名字,殷楚怡只觉耳熟。
没等反应,就听秦刹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主子身边的女子名唤秋络瑶,是你同胞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