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宫,大红的鸾帐层层叠叠,喜烛摇曳,红浪翻滚,给清冷的落霞宫里增添些许喜意。
“小姐,宫里可真好。”令歌摸了摸绣着精致纹路的红帐纱幔,很快忘了刚刚的委屈,艳羡着感叹:“落霞宫就是偏了点,可这些华贵的陈设摆件一点也不差,比在卫府时候的条件强上千百倍,怪不得那些小姐们打破头都要抢着进宫。”
卫映彤环顾屋内,眼里流露出一抹嘲弄。
她们趋之若鹜的东西,她不屑一顾。
“都拆了。”
她冷冷地吩咐。
“啊?可是今天是主子大婚……这都拆了不吉利吧。”令歌犹豫着,瞅着屋里华丽的装饰十分不舍。
“有什么不舍,皇上不会来,扯了他也看不见。落霞宫是我的,吉不吉利我说了算!”
卫映彤干脆的动手,“呲啦”一声裂帛响,扯落了房梁上的大红绸缎。
令歌看着主子撕开一个又一个的红帐纱幔,只好跟着动手,一脸肉疼道:“这么好的料子毁了好可惜啊!”
“可惜?”
撕了几匹,卫映彤就没力气了,她喘着粗气清淡的笑道:“后宫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这些玩意儿。”
“那最值钱的呢?”
“君王的恩宠。”
卫映彤看着窗外的被高高宫墙隔起来的四方天,眼眸深处划过嘲弄和讥讽。
“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是一群猎食者,猎物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只有得到他才算得到一切。而这锦衣华服、珠宝玉石不过是眼前的虚无缥缈的幻象罢了,既然能被赠予,就能被收回。”
“哦。”令歌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那主子也争恩宠啊!主子这么聪明又这么美,他们肯定争不过你。”
“那是自然,恩宠我也是要争得。”
卫映彤笑得风轻云淡,微风抚过她的长发,让整个人气质更加出尘。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争的恩宠也不是给自己,而是为卫珍珠。
她被卫府送进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卫珍珠坐稳后位。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卫映彤冷笑,如今山高皇帝远,离了卫夫人,宫中只有她和卫珍珠那个蠢货,怎么样还不是她说的算?
卫夫人敢绑了她娘威胁她,她就敢让卫珍珠在宫中吃苦头!
把红幔扯了干净,房间恢复了原本的简陋样貌,令歌皱起眉,“主子,这也相比之下也太寒酸了!”
“无碍。”卫映彤却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素来就不喜那些繁缛的摆设,如今拆了倒让人心情好的多。
“那主子打算如何争宠呢?”
令歌懵懂的问,这些上好的红幔她没舍得扔,收整好后搁置起来,等到了主子说的那个出宫之日就拿出去卖掉。
“傻丫头……”卫映彤含笑着看了她一眼,“争宠的最高境界的就是不争。”
“啊?不争,主子你是不是不想争宠啊。”
“当然不,不争的意思就是等恩宠自己上门。”
卫映彤背对着令歌歇在软塌上,清爽带着暖意的风拂在身上,很快带来睡意,她没憋住轻咳几声,脸色越发苍白了。
“主子,您小憩会儿好了。坐着轿子走了这么些路,您的身子早就吃不消了。”
令歌满脸心疼,拿过一席薄毯轻轻搭盖在她身上,放柔了动作。
卫映彤已经有了困顿之意,应和一声就靠在软塌上睡过去。这一觉睡的倒沉稳,等她睡足起来后,眼前已经漆黑一片,只余点点月光朦胧着照亮地面的一方青砖。
“令歌?”
她起身唤了几声,却不见令歌人影。
正疑惑间,忽然一拍脑门想起,差不多该服药的时辰,想必令歌是去煎药了。药和食物这种入口的东西,自入宫那刻起就告诉令歌准备时必须亲自看着,不可离开视线,看来令歌践行的不错。
这一松懈下来,深眠刚醒的脑袋顿觉有些昏涨,想了想,卫映彤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便拿着披风夹带着自酿的一壶桃花酒出门。
今晚是卫珍珠的洞房花烛,不知真龙天子突然看到那个女人的真颜会不会吓到不举。卫映彤冷冷一笑,有些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出,也不知现在去看热闹来不来得及。
深夜的御花园没有什么人,卫映彤一路畅行无阻到达最中间那个最大的假山上。
她坐在凉亭上,远眺凤霞宫的方向,慢慢勾起一抹笑意。那边灯火通明,如同卫家在朝堂上的恩宠熠熠生芒。
“卫珍珠,这就是你们卫家想要的?”一壶凉酒入喉,在嗓间激起火辣辣额感觉,她的声音渐低,夹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冰冷的寒意和恨意,“那我偏要一点一点毁掉这一切。”
“谁在哪?”
蓦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卫映彤心头一惊,慌忙转头去,不料却撞进一个怀抱,鼻端期间传来一股浓重的龙涎香的味道,赶忙后退两步。
下一刻,眼前那道明黄的身影验证了她的猜想。
是宁瑾!
她双眸微微惊缩,正欲低头行礼,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重重跌进健硕的胸膛。
“你是什么人?”
冰凉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带来一丝让人心惊的冷意,卫映彤心头剧烈跳动,猛地抬头看过去,却直直对上一双带着浓烈情欲的眸子。
浑身一哆嗦,她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鬼使神差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
“臣……陈氏,奴婢是落霞宫的宫女陈氏。”
“落霞宫?”
下巴倏然一痛,略带薄茧的手指捏紧了下颌,男人魅惑的声音贴近了她的耳畔,温热的喘息在耳后激起她点点颤栗的皮肤,仿佛是摁下了开关,让人的身骨瞬间瘫软。
“呵,没想到,丑女人那里竟藏着这般绝色。”
唰一下,卫映彤从耳根到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最敏感的便是耳后,顿时,整个人嘤咛一声,不可控制地栽倒在宁瑾的怀里。
男人低笑一声有预料般的接住她,大手禁锢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细的腰围一下便让呼吸急促起来。眼前便是那涨红近乎透明的耳朵,想也不想,他伸出舌尖灵巧地顺着耳朵的轮廓勾画舐舔。
卫映彤顿时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恼羞着挣脱宁瑾的怀抱,然还不等说话,眼前便是宁瑾那张放大的脸,温热覆上她的嘴唇,牙齿被撬开,他的舌长驱直入,捉住她的舌灵活搅动着。
舌尖味蕾传递过来的奇怪味觉,轰的一声,让卫映彤脑子炸开。
卫珍珠竟然给宁瑾下了西域最强的春药,而她被强吻,唾液里的药不遗余力也进了她的身体。
而此药除了欢好,无解。
卫映彤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便是大骂自己,为什么要把药给卫珍珠,现在无人可以救她,自己的童贞之身就要给眼前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