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敬怀果然不是油盐皆进的人,她没拿出点实际行动来,还真没办法从他那捞出点好处。
自那日去过医院之后,鹿桑桑这几天就一直在分公司研究所那边考察,争取把每个小细节都能敲明白。
这天,她正在和助理探讨自愿实验者名单的事,手机响了。
“桑桑。”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鹿三桑给助理比了个停的手势,起身走向窗边,“怎么啦大社长。”
“鹿桑桑你还好意思问啊,你画呢!”
鹿桑桑:“咳咳,这不工作忙吗。”
“再忙也给我挤出时间!你看看你微博连载多久没更了!粉丝都跑我这哀嚎了!”
打电话给她的是她签约的漫画社,“星零社”的社长兼总经纪人林潇。星零社旗下有许多漫画师,而鹿桑桑是最早和星零社签约的那一批。
她和林潇很熟,当初林潇邀请她加入这个社团的时候,答应她不给她过多限制。她想要的工作她才会接,想画的时候才会画。所以,林潇迫不得已也不会去催她的画稿。
但这次!实在是停更太久了!
鹿桑桑把手机拿开了些,“潇潇啊,是这样啊,我那画其实已经快好了,真的,我后天肯定能更。”
“你确定?!”
“嗯……”
“鹿桑桑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林潇头疼道,“你说说你,哪那么多事,别的漫画师产量……”
”哎呀我有电话进来诶,那咱们要不就先这样吧。“
“喂喂喂——”
“挂了啊,后天肯定给你交稿!”
林潇唠叨起来那是真的停不下来的,鹿桑桑断了她的电话后,松了一口大气。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林潇来催稿。
不过话说回来,她微博的连载是很久没更了噢……
嗡——
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鹿桑桑扶额,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不是说了嘛我会交稿,你比隔壁张大妈还唠叨。”
“鹿桑桑。”
严肃冷淡的声音。
鹿桑桑吓了一跳,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不是林潇,而是段敬怀。
他给她打电话?难得啊。
鹿桑桑顿时声线都变了:“呀,段医生啊,怎么着,是不是很后悔上次拒绝我,所以现在想找我重新谈啦?”
“没有。”
“……哦。”
“一起回家吃饭,奶奶出院。”
鹿桑桑:“今晚?”
“今晚。”
鹿桑桑在办公椅上坐下:“你妈妈让你带我一块回去吧?”
“嗯。”
鹿桑桑娇娇一笑:“这样……也不是不行,那你答应我看看我们的成品资料,我就——”
“那我告诉奶奶你还有事,不来了。”
“???”
“挂了。”
“喂!”鹿桑桑猝得从办公椅上弹起来,“谁跟你说我有事了!”
电话里没声,但鹿桑桑都能想象到他拿着手机一脸淡定,无所畏惧的样子。
偏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来不来。”他问了句。
鹿桑桑捏紧了手机,妈的,好气。
“不来挂了。”
“……来!”
鹿桑桑今天提早从研究所离开了,回到市中心那套公寓时,段敬怀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厚到随时能砸死人的一本书。
见她脱着拖鞋进来的声音,段敬怀抬头看了一眼,“准备一下,五点半出发。”
鹿桑桑心里压着气,然而脸上却没敢得罪他,听到他说话后也乖乖应了声才进的房间。
今晚是奶奶出院,又是婆婆邀请,她不可能不去。但她就是想让段敬怀松松口,可这事怎么就这么难!虽然说两人之间没有感情,但好歹有名分吧!
这人真的就是块木头!
要捂热木头,她是不是不能用威胁啊?
鹿桑桑在浴室边边补妆边思考对策,硬的不行,要不然就来软的?
“鹿桑桑。”浴室外传来段敬怀的声音。
鹿桑桑还在涂口红:“怎么了?”
“好了吗。”
鹿桑桑推开浴室门,看到站在外面的段敬怀:“快好了。”
段敬怀对时间观念特别强,迟到是他不能忍受的,所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鹿桑桑出来后,他就直接进来了。
“时间有点紧,不要拖。”
“喔。”鹿桑桑嘟了嘟嘴,随口道,“诶,你帮我看看我口红合适吗。”
段敬怀肃然的眼神带上点匪夷所思:“什么?”
“就我这妆和这口红,合适吗。”
段敬怀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入目之处,女人的嘴唇鲜艳欲滴,柔软饱满,唇形很好看。
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开目光,“太红了。”
“是吗?”
“嗯。”
鹿桑桑回头在一堆口红里翻,嘟囔道:“那我涂什么颜色好。”
段敬怀看她这样拖拖拉拉,揪心得很,于是随手一指:“这个吧,你快点。”
“番茄红啊,可以,我试试。”
女人又在镜子前涂涂抹抹,段敬怀看了几眼又提醒了时间:“最后给你十分钟。”
鹿桑桑十分敷衍的嗯嗯哦哦。
段敬怀:“……鹿桑桑。”
声音平静,可饱含威胁!
涂口红的某人停下手,站直,回头:“遵命,我现在马上去换衣服!”
鹿桑桑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而后她一手搭着件米白色的大衣,一手拎了双及膝长筒靴出来了。
“我好了我好了,可以走了。”
早在玄关处站着的段敬怀看着她跑过来。
已经是初冬,但鹿桑桑里面穿的却是连衣裙,只到大腿中部,下面光.溜溜的一双长腿又白又直,看得……冻人。
鹿桑桑:“愣着干嘛,换鞋啊。”
说完她把大衣先放到边上,低身去穿鞋。因为要拉靴子的拉链,所以她需弯下腰。而她这一弯腰,后面原本到大腿中部的裙子就往上滑。
段敬怀眉头一皱,拿过她边上放着的大衣,随手丢在了她背上。
“诶诶诶!我还没穿好。”
段敬怀不管她,只话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你穿这衣服不冷吗?”
“不啊。”鹿桑桑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职业病导致段敬怀公事公办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下肢长时间受冻容易得风湿和类风湿关节炎,上了年纪后,你的下肢膝关节和踝关节容易疼痛。”
“…………”
“更严重的话,还容易得血管方面的疾病。”
鹿桑桑嘴角扯了扯:“哦。”
“下次别这么穿了。”
鹿桑桑起身:“可是,这样美啊。”
段敬怀盯了她几秒,带着一脸不敢苟同,默不作声地穿鞋了。
鹿桑桑把大衣也穿上,笑道:“段医生,你不觉得美吗?”
段敬怀停顿两秒,道:“随你。”
过了一会后,两人一同走到电梯处等电梯。
电梯门是镜面式的,于是两人的模样清晰的在里面呈现出来。鹿桑桑方才着急所以没发现,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自己随手拿的一件大衣和段敬怀正穿着的竟然特别像。
款式,颜色,哪哪都很接近。
鹿桑桑歪了歪脑袋,嗯?怎么跟情侣装似得?
段敬怀这会似乎也发现了,两人视线在镜子里撞上,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股诡异的气息。
终是鹿桑桑笑了一下,“段医生,我们穿得好像。”
段敬怀转开视线,“恩”了声。
“看起来真恩爱。”
“……”
“奶奶他们一定很高兴。”
叮——
电梯到了。
段敬怀走进去,转头看着电梯外笑靥如花的女人:“速度快点,你准时到他们会更高兴。”
“哦!”
段家这些年来搬了几次,现在段家的宅子坐落在帝都杨溪湖边上,这的独栋别墅不多,采用临湖岛屿式组团布局和坡地景观设计,宽庭阔院,深藏于天地间。
鹿桑桑很喜欢那的设计,不过那里她只来过一次,婚前拜访段敬怀家人的时候。
一个小时后,两人便到了。段敬怀将车开进车库后,两人直接上去了。
别墅很大,里面雇佣的人也不少,段敬怀和鹿桑桑一路走来都有人问好,段敬怀只微微点头示意,而鹿桑桑则扬着友善的笑同别人打招呼。
她几乎没来过,所以众人对她也好奇,目光紧紧追着她不放。
他们今天在段敬怀的催促下是来早了的,他父母亲还没到家,所以两人先去跟爷爷奶奶问好。
他爷爷段宗万是个极其严肃也极其传统的人,他对小辈们的教育尤其严苛,这点,鹿桑桑当年就见识过。她和段敬怀当初被长辈们“追奸”在床后,段敬怀回家就被段老爷子罚跪了很久。
鹿桑桑当年是险险成年,段老爷子觉得愧对鹿家,且自己也没把这个孙子教好,竟然做酒后乱性这种事,所以对他用了家法。
具体怎样鹿桑桑不知道,只知道段敬怀二十出头的人了,还被打得挺惨。
那件事当时在场还有许多世家大族的外人知道,段老爷子为了女孩的名声,提出了订婚……
他很严格,但确实也是耿直了一生的人。
鹿桑桑虽有些怕他,但也是敬他的。
两人在老人房间陪着聊了一会天才出来。
两人从楼上下来时,正好也有人回来了。
来人还没看见他们,只脱了大衣外套,将之交给边上的佣人。他应该是从公司回来的,里面还穿着西装,身型修长,挺拔有型。
鹿桑桑看了他几眼,又看向边上的男人,心想,不愧是兄弟,都是衣架子。
“你回来了。”段敬怀和客厅站着的人说道。
那人才发现楼上下来是他们,他望过来时有些意外:“这么早到家?”
段敬怀点点头:“下班早。”
“我今天也算早的。”段经珩说完看向鹿桑桑,朝她点了点头。目光含笑,礼貌又客气的模样。
鹿桑桑也回以一笑,而后,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她在段经珩面前总有那么些不自在,因为她总觉得她几年前对他做过的那些事都十分的傻逼。
之后,段敬怀和段经珩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鹿桑桑什么话题也插不进,也不想插,于是干脆起身去院子外面看风景。
院子外不远处就是湖,湖面水平如镜,月光之下,像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很美。
她待在这看风景看了很久。
不过,这个时候站在这还是有点冷的,尤其是鹿桑桑里面还穿着小短裙。
一阵风吹过,鹿桑桑抖了抖:“嘶——”
“冷了不进来。”
身后突然响起微沉的男声。
鹿桑桑回头,看到段敬怀站在了她身后,他逆着室内暖黄的灯光,眉头轻皱。
鹿桑桑:“你们在聊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尴尬诶。”
段敬怀走近,双手搭在了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湖面:“你还会尴尬。”
鹿桑桑奇了怪了:“我怎么不会尴尬了,我在你眼里脸皮就那么厚啊。”
“嗯。”
“你说说你说说,我怎么厚脸皮了。”
“你不是向来……”
“什么向来,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鹿桑桑一晚上都心里有鬼,所以一下就能被击中。
段敬怀转头看她:“?”
鹿桑桑清了清嗓子:“我一直以来可都很容易害羞的。”
“我没瞎。”
鹿桑桑翻了个白眼:“喂——”
“以前在别人学校拉横幅表白的是你。”段敬怀平静道。
“?”
“锲而不舍给人送情书也是你。”
“……”
“追在别人身后跑的还是你。”
风又大了些,鹿桑桑彻底凌乱了。
日哦,说的都是当初她追段经珩时干过的蠢事!
作者有话要说: 段敬怀:很容易害羞是吗,来,我给你翻一下历史。
鹿桑桑:……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