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镇坐落在苍玄大陆东域的边陲地带,北接苍茫的黑风山脉,南邻奔腾的浊浪江,是个三不管的地界。镇子不大,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侧的土坯房、木楼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混着铁匠铺传来的叮叮当当声,构成了这幅边陲小镇的日常画卷。
日头刚过晌午,镇子西头的 “林家铁匠铺” 里,火光冲天。
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砸在滚烫的铁砧上,瞬间蒸发成一团白雾。他左手握着一把半尺宽的铁钳,死死夹住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坯,右手高高扬起一柄布满铜绿的老铁锤,重重砸了下去。
“铛 ——!”
沉闷的撞击声震得铺子里的尘土簌簌落下,铁坯在巨大的力道下微微变形,火星四溅,落在男人坚实的臂膀上,烫出一个个小红点,他却仿佛毫无知觉,眼神专注地盯着铁坯,手臂肌肉虬结,每一次挥锤都力道十足,节奏沉稳。
这男人便是林风,今年三十五岁,是这家铁匠铺的主人,也是青风镇唯一还在坚守传统打铁技艺的铁匠。
铺子不大,靠墙摆着几个生锈的铁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农具、兵器雏形,角落里堆着一堆废铁,空气中弥漫着铁屑、煤炭和汗水混合的刺鼻气味。铺子的正中央,是一尊用了几十年的老铁砧,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凹痕,那是岁月与铁锤共同留下的印记。
“林铁匠,给我打把柴刀,要快!” 门口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一个穿着短打、背着竹篓的农夫走了进来,目光扫过林风汗流浃背的身影,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林风停下挥锤的动作,用搭在肩膀上的粗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声音略带沙哑:“王大叔,柴刀得等半个时辰,我这还有一把锄头没打完。”
“半个时辰?太久了!” 王农夫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你说你这铁匠铺,效率越来越低,要是换了张记铁铺,盏茶功夫就能打好。要不是你家祖传的手艺还过得去,我才懒得跑这一趟。”
林风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将铁坯重新放进火炉里,添了几块煤炭。他知道王农夫说的是实话,青风镇几年前新开了一家 “张记铁铺”,老板是外来的修士,能用微弱的灵气辅助打铁,不仅速度快,打出来的器具也更锋利耐用,短短几年就抢走了镇上大半的生意。
而他林风,只是个没有任何修炼天赋的普通人。
在这个以武为尊、修士横行的世界,没有修炼天赋,就意味着只能沦为底层,任人欺凌。青风镇虽小,但也有不少人踏上了修炼之路,哪怕只是最低的淬体境,也能凭借一身蛮力获得比普通人更好的生活。
比如镇东的张家,家主张万山是淬体境后期的修士,靠着一身修为和经营的货栈,成了青风镇的首富,儿子张磊更是年轻有为,二十岁就突破到了炼气境初期,在镇上更是横着走。
反观林风,三十五岁的年纪,依旧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除了一手祖传的打铁技艺,别无长物。父母在他十岁那年,进山采集铁矿时遭遇妖兽袭击,双双殒命,只留下这家破败的铁匠铺和一把祖传的老铁锤。
这些年,林风靠着打铁勉强糊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镇上的人大多看不起他,觉得他没出息,三十五岁还一事无成,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想到这里,林风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不是没有想过修炼,只是天生经脉堵塞,无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踏入修炼的门槛。久而久之,他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一门心思扑在打铁上,把父母留下的铁匠铺当成了自己唯一的精神寄托。
“林铁匠,发什么呆呢?快点啊!” 王农夫的催促声打断了林风的思绪。
林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拿起鼓风箱的把手,用力拉动起来。“呼 —— 呼 ——” 强劲的风力灌入火炉,火焰瞬间暴涨,将铁坯烧得更加通红,几乎要融化。
他再次拿起铁钳,夹住铁坯,放在铁砧上,挥起老铁锤,继续敲打起来。“铛!铛!铛!” 锤声铿锵有力,节奏依旧沉稳,只是在那专注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甘。
他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不甘心永远做别人眼中的 “废物铁匠”,不甘心父母的在天之灵看到自己如此落魄。可现实就像这冰冷的铁坯,坚硬而残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难以改变。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林风将打好的柴刀放进旁边的冷水桶里,“滋啦” 一声,白烟升腾,水汽弥漫。他拿起磨石,快速打磨着柴刀的刀刃,动作熟练而精准。
“好了,王大叔。” 林风将磨得寒光闪闪的柴刀递了过去。
王农夫接过柴刀,掂量了一下,又用手指试了试刀刃的锋利度,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还是你家的手艺靠谱,就是太慢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板,扔在铁砧上,“给,钱够了吧。”
林风弯腰捡起铜板,数了数,正好是约定的价钱,他点了点头:“够了,王大叔慢走。”
王农夫 “嗯” 了一声,转身离开了铁匠铺,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林风,眼神里的轻视依旧没有散去。
林风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将铜板放进抽屉里。铺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火炉里煤炭燃烧的 “噼啪” 声。
他走到墙角,拿起那把祖传的老铁锤。这把铁锤比普通的铁锤要重上不少,锤柄是不知名的木头制成,暗红色的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摸上去温润如玉,锤头上布满了铜绿,却依旧坚硬无比。
这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也是他打铁多年来最顺手的工具。据说这把铁锤是林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至于具体的来历,父母也没有细说。
林风握着锤柄,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润触感,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父母的思念,有对现状的无奈,还有那深埋心底的不甘。
他想起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经常对他说:“风儿,咱们林家虽然是普通人家,但打铁要有打铁的骨气,做人要有做人的尊严。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低头,要活出个人样来。”
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父母话里的深意,只知道跟着父母学习打铁技艺。如今父母不在了,他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重量。
骨气?尊严?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何来骨气?何来尊严?
就像刚才的王农夫,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夫,却也敢对他指手画脚,轻视不已。如果他是一名修士,哪怕只是最低的淬体境,王农夫也绝不敢如此放肆。
林风握紧了手中的老铁锤,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青风镇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偶尔能看到几个身着劲装、气息沉稳的修士走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羡慕。
那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生活。
“难道我这辈子,真的只能做一个被人轻视的老铁匠吗?” 林风在心中默默问道。
他不甘心!
三十五岁又如何?没有修炼天赋又如何?他不信命,他想为自己争一口气,想守住父母留下的铁匠铺,想活出个人样来!
一股强烈的执念在他心中升起,仿佛一团火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再次举起老铁锤,朝着铁砧上的一块废铁砸了下去。
“铛!铛!铛!”
锤声变得更加响亮,更加有力,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和不甘,在小小的铁匠铺里回荡,穿透了墙壁,传到了青风镇的街道上。
不知打了多久,太阳渐渐西斜,余晖透过窗户洒进铺子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林风停下了挥锤的动作,浑身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身上的粗布,手臂也传来阵阵酸痛。
他喘着粗气,看着铁砧上被砸得不成样子的废铁,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低头,目光落在了手中的老铁锤柄上。刚才因为情绪激动,用力过猛,锤柄与锤头连接处似乎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林风心中一紧,连忙仔细查看。这道裂痕很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裂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发光,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奇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又像是自然形成的图案。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把老铁锤他用了二十多年,每天都握在手里,从来没有发现过这样的纹路。难道是刚才用力过猛,震开了锤柄的表层,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林风好奇地用手指摸了摸那道裂痕,指尖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与锤柄表面的触感截然不同。就在他的指尖触及裂痕的瞬间,那微弱的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一道极其细微的暖流顺着他的指尖,悄然流入了他的体内,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他愣了一下,再次用手指去触碰那道裂痕,却再也没有感受到刚才的暖流,那微弱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林风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老铁锤柄,裂痕依旧存在,但里面的奇异纹路却像是隐去了一般,再也看不到了。
“难道是我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他喃喃自语道。
但他心中却隐隐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这把祖传的老铁锤,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青风镇的街道上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有几家店铺还亮着灯火。林风收拾好铺子里的东西,关好门窗,将老铁锤小心翼翼地放在墙角的木架上。
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刚才在老铁锤柄上看到的奇异纹路和那道细微的暖流。
这把老铁锤,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那奇异的纹路是什么?那道暖流又是什么?
一个个疑问在他心中升起,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一丝不安。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青风镇的街道上,也洒在了林家铁匠铺的屋顶上。墙角的木架上,那把布满铜绿的老铁锤,在月光的映照下,锤柄处的裂痕里,似乎又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芒,转瞬即逝。
林风睁着眼睛,望着屋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这把老铁锤是否隐藏着秘密,他都要努力活下去,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的逆袭之路,或许就要从这把神秘的老铁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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