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的绞痛越来越剧烈,连带着小腹也开始抽痛,眼前阵阵发黑。
我咬着牙,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塞进嘴里,没有水,就硬生生咽了下去。
周围的喧闹声渐渐模糊,我靠在立柱上,闭上眼睛,任由疼痛将我包裹。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

化疗的副作用来得凶猛,呕吐脱发,浑身无力,每一次治疗都像一场酷刑。
医生拿着诊断报告,告诉我,最多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那时候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死亡离我这么近。
我开始疯狂地找钱,很快就变卖了父母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
那是母亲的陪嫁,一副成色极好的玉镯。
可那点钱,在高昂的治疗费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
胃痛得实在受不了,止痛药也吃完了,我也曾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可那边传来的却不是傅司夜的声音,而是许雨薇娇滴滴的语调。
“喂?哪位啊?”
我怔住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许雨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
“哦,我知道了,你是宋知意吧?司夜现在正忙着陪我呢,没空接你电话。”
“对了,我们下周就要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了,司夜还给我买了钻戒呢。”
她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
“你说你当初要是识相点,给我下跪道歉,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吧?”
“还是要感谢你,让出了位置,好让我来当这个傅夫人。”
没等我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坐在地板上,哭了很久。
那时候我才知道,有些伤口,永远都不会愈合,只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再次撕裂,让你痛不欲生。
胃部的疼痛渐渐缓解了一些,我睁开眼睛,看着酒馆里依旧灯红酒绿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气。
还有几个小时,这最后一夜就要结束了,我就能拿到这笔钱,去买更多的止痛药,再撑一段时间。
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好好活着。
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礼服,重新走到舞台中央,拿起话筒,对着台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歉各位,刚才有点小插曲,我们继续。”
音乐再次响起,我闭上眼睛,唱起了那首熟悉的情歌。
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再想起傅司夜,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早就和我的人生无关了。
傅司夜坐在车里,指尖夹着一支烟,却迟迟没有点燃。
车窗外是红灯区迷离的夜色,酒馆里传来的歌声断断续续飘进来。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脑海里全是宋知意蹲在地上捡钱的样子。
那一刻,她眼里没有羞耻,没有愤怒,只有麻木。
“傅总,我们现在回家里吗?”
司机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司夜回过神来,将烟扔到窗外。
“不,去公司。”
傅司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七年了,自从离婚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宋知意。
他以为她会像她说的那样,活得很好,或许早就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结婚生子,过得幸福美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