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定，缓缓站起身，对着我爹娘福了福身。
“父亲，母亲，妹妹说得对。”
“但女儿也不想嫁。”
我娘愣住了：“云歌，你胡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倾慕萧大人吗？”
我平静地开口，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
“女儿昨日梦到菩萨点化，说我尘缘已尽，该遁入空门，为侯府上下祈福。”
“这门亲事，女儿无福消受。还请父亲母亲成全。”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官媒脸上的笑僵住了。
我爹一口茶喷了出来。
我娘更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只有慕清霜，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们姐妹俩，争了斗了一辈子。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如此默契。
我娘到底还是疼我的，见我态度坚决，她也只能为难地看向官媒。
“大人您看，这……云歌她铁了心要出家，这……”
官媒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勉强挤出个笑。
“大小姐不愿，那……二小姐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慕清霜。
慕清霜柔柔弱弱地趴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
“我……我也不嫁。”
“我前几日染了恶疾，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怎能拖累萧大人。”
说着，她还惊天动地地咳嗽了几声，咳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我爹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胡闹！你们两个，简直是胡闹！”
他一拍桌子：“一个要出家，一个要病死，你们是商量好的，存心要让我慕家丢尽脸面吗？”
官媒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
“侯爷，我们公子说了，今日必须有个结果。”
“既然两位小姐都这么‘不凑巧’，那我们公子明日，便会亲自登门拜访。”
“届时，恐怕就不是商量，而是请旨赐婚了。”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我们一家人面面相觑。
我娘急得直掉眼泪，拉着我的手：“云歌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是萧晏之啊！”
我爹也在一旁唉声叹气。
我没说话，只是看向慕清霜。
她也正看着我，泪痕未干的脸上，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试探与警惕的神情。
我挥退了所有下人，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四人。
“爹，娘，你们别急。”
我平静地开口：“我和妹妹，都不是在胡闹。”
我顿了顿，看向慕清霜，一字一句地问：“妹妹，上一世，萧晏之把你送给那个六十多岁的吏部尚书时，疼吗？”
轰的一声。
慕清霜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里的柔弱和伪装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怨毒和痛苦。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被他灌下毒酒，肠穿肚烂的时候，亲耳听见他跟心腹说，要把你这个玩腻了的尤物，送去换一个兵部侍郎的空缺。”
“原来，他最后换的是吏部尚书，看来，你的价值比我想象的要高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