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岗亭的年轻警卫,嘴里正哼着小曲,眼皮半耷拉着。
突然,一束刺眼的车灯射来,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一辆通体漆黑的红旗轿车,带着一股不属于这座城市的厚重气场,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的面前。
警卫愣住了。
他在这里站了两年岗,进出的大奔宝马见过不少,但这辆车,他只在电视上的最高新闻里见过。
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那块车牌。
京A00001。
年轻警卫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手里的登记本差点掉在地上。
他忘了规矩,忘了盘问,忘了敬礼,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自动栏杆缓缓升起,目送着那辆神龙般的轿车,平稳地驶入了省厅大院。
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拐角,他才猛地打了个哆嗦,旁边的老警卫一把捂住他的嘴。
“别出声!别乱看!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懂吗?”老警卫的声音都在发颤。
轿车在办公大楼前最显眼的位置停下。
车门打开,一条笔挺的西裤率先落地,紧接着,祁同伟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那套崭新的高级警监制服,肩上闪耀的银色橄榄枝和四角星徽,在省厅灰色的建筑背景下,显得格外扎眼。
他关上车门,连头都没回,径直走向大楼门口。
大厅里人来人往,当祁同伟迈入旋转门的那一刻,嘈杂的声浪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一道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
惊愕,不解,嫉妒,疑惑……
“那……那是祁同伟?”一个路过的科员停下脚步,使劲揉了揉眼睛。
“是他!我记得他!当年政法大学的那个风云人物,后来不是被分到山里去了吗?”
“我的天,他怎么回来了?还穿成这样……这是……高级警监?副总队长级别的?”
“不可能!他就算坐火箭也没这么快!是不是借了身衣服来装样子的?”
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钻进祁同伟的耳朵里。
若是从前,他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现在,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那些人的嘴脸,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他一一记在心里。
他想起周阳的话。
“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都好好看看,你祁同伟回来了。”
他挺直了腰杆,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他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迈开步伐,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坚定有力。
他要去的地方,是政治部。
政治部办公室里,主任刘能正在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报纸。
他是梁群峰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年祁同伟的档案,就是经他的手,从省厅扔到了乡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刘能头也不抬。
祁同伟推门而入,站在了办公桌前。
刘能抬起眼皮,看到祁同伟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鄙夷所取代。
尤其是看到那身不合时宜的制服,他差点笑出声。
“哟,这不是小祁嘛。”刘能皮笑肉不笑地放下了报纸,身体往老板椅里一靠,慢悠悠地开口。
“怎么,乡下的工作干腻了,跑回省城了?”
祁同伟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将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任命文件,放到了他的桌上。
“我来报到。”
刘能拿起文件,只扫了一眼标题,脸上的讥笑就更浓了。
他装模作样地翻了翻,然后把文件往旁边一扔。
“中枢办公厅的任命?小祁啊,你是不是在山里待久了,脑子不清醒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祁同伟眼神一冷:“文件的真伪,你比我清楚。”
“真伪?就算是真的,那也得走程序嘛。”刘能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你这份文件,没有我们省厅组织部的签章,也没有厅长办公会的决议。程序上,有点问题啊。”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末。
“这样吧,你先去外面走廊上等等。我呢,得先跟领导汇报一下,研究研究。你知道的,我们是办事机构,一切都要按规矩来。”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充满了赤裸裸的刁难。
祁同伟看着刘能那张油滑的脸,胸中的怒火再次翻涌。
他知道,这是梁家在给他下马威,要让他当着全省厅人的面,再丢一次脸。
就在他拳头即将握紧的刹那,周阳那平静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
“挺直你的腰。”
祁同伟胸口起伏了一下,最终,那股即将爆发的怒火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刘能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没有走远,就靠着办公室外的墙壁,站在走廊里。
这里是政治部所在楼层,人来人往,是整个省厅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祁同伟就那么站着,像一尊雕塑。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景象。
一个穿着高级警监制服的男人,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被罚站在政治部主任办公室的门口。
“快看,那不是祁同伟吗?他怎么站那儿了?”
“被刘主任给赶出来了呗!肯定是拿着假文件来蒙事,被识破了。”
“活该!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敢来省厅撒野?梁书记能让他好过?”
路过的人,有的假装没看见,脚步匆匆;有的则停在不远处,对着他指指点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
那一道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但这一次,祁同伟没有低头。
他抬着下巴,目光平静而冰冷,扫过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
他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倾听着他们的议论,将每一张幸灾乐祸的脸,都刻进了脑子里。
这些,都是他的猎物。
与此同时,顶楼的厅长办公室内。

公安厅厅长钱保国,刚刚挂断了一个电话,脸上带着谦卑恭敬的笑容。
电话是省政法委书记梁群峰亲自打来的。
“保国啊,听说那个叫祁同伟的小子,跑到你那儿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威严而冷漠。
“是的,梁书记,他刚到。”钱保国连忙答道。
“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汉东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拖一拖,晾一晾,让他自己滚蛋。”
“您放心,梁书记,我明白该怎么做。”
挂掉电话,钱保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轻蔑。
“祁同伟?哼,不就是梁家不要的一条狗吗?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端起茶杯,不屑地自语,“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他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走廊上的祁同伟,从一个新鲜的景观,逐渐变成了一个固定的笑料。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政治部主任刘能,中途出来上了两次厕所,每次经过祁同伟身边,都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整个省厅大楼,关于“祁同伟拿着假任命文件来报到,被罚站一小时”的笑话,已经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他成了今天,整个汉东省公安厅最大的笑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会以祁同伟的灰溜溜离开而告终时,他口袋里那部黑色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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