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所长被祁同伟那句“瓮中捉鳖”说得一愣。
他随即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用力拍着大腿,满脸的褶子都拧在了一起。
“祁助理,你说得轻巧!”
“这伙贼滑得跟泥鳅一样,我们跟了快一个月,连个鬼影子都没摸到。”
“你说的河道我也想过,可那条河道十几里长,岔路又多,上哪儿堵去?”
祁同伟走到墙边,取下那张简易地图。
“他们滑,是因为我们没找到他们走的路。”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那条干涸的河道上重重划过。
“路找到了,能不能堵住,就看我们的决心了。”
刘所长看着祁同伟,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这个大学生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这毕竟不是纸上谈兵。
那是真刀真枪要跟亡命徒干的。
“祁助理,你是个文职干部,这事……”
刘所长的话里满是犹豫,生怕他这个“书生”不懂办案的凶险。
祁同伟直接打断了他。
“刘所长,我请求加入耕牛盗窃案专案组。”
刘所长的嘴巴张了张,没反应过来。
主动请缨?
还要加入专案组?
“所里人手不够,不能总让弟兄们疲于奔命。”
祁同伟继续说。
“我虽然没拿过枪,但我大学的刑侦理论不是白学的。”
“我认为,这伙盗贼作案如此频繁,一定有固定的销赃渠道和临时窝点。”
他看着刘所长,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第一,立刻重新走访所有失主,把被盗耕牛的特征,尤其是细微特征,全部重新记录,画出简图。”
“第二,以西河村为圆心,沿着干涸河道向外辐射,重点排查所有废弃砖窑、旧厂房、林场工棚,任何可能藏牛过夜的地方,都派人去摸排。”
他的条理清晰,逻辑分明。
派出所里原本有些垂头丧气的几个民警,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刘所长听完,沉思了片刻。
他一咬牙。
“好!”
“就按祁助理说的办!”
“我马上成立专案组,你就是专案组的顾问!”
这个决定,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接下来的三天,祁同伟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基层工作。
他带着两个年轻民警,几乎跑遍了乡里所有丢牛的村子。
土路泥泞,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
他每天都钻进老乡家那股子牛粪味的牛棚里,仔仔细细地询问。
牛的毛色、犄角的形状,甚至牛蹄的大小。
他全都用本子一一记下,画了大量的简图。
晚上回到宿舍,脚底板火辣辣地疼,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
他点上煤油灯,用针熟练地挑破水泡,挤出里面的脓水,疼得龇牙咧嘴,第二天缠上布条,继续走。
这份拼劲,让跟着他的两个小民警都看傻了眼,心里肃然起敬。
第三天晚上,桌上摊满了十几张画着牛的草图和记录。
祁同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紧锁。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共同点。
所有被盗的耕牛,无论来自哪个村,无论品种如何,它们的左耳上,都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豁口!
这个发现让祁同伟精神一振。
这不是巧合!
如果是牛主人自己做的记号,不可能如此统一。
这一定是盗贼做的标记!
可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祁同伟的脑子飞速运转。
销赃!
这些牛被偷走后,会被集中送到某个地方,混在一起,再统一卖掉。

这个豁口,就是他们在混乱中辨认“自家货”的标记!
这说明,他们有一个中转站,一个藏匿和处理赃物的老巢!
有了这个推论,排查范围就能大大缩小。
他立刻把地图铺开,将之前排查出的几个可疑地点圈了出来:红星林场、乡水泥厂废弃仓库、河道边的废弃砖窑。
林场太空旷,容易暴露。
仓库离村子太近,人多眼杂。
祁同伟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离河道最近,也最偏僻的废弃砖窑上。
那里早已荒废,杂草丛生,方圆几里没人烟,是绝佳的藏匿地点。
最重要的是,砖窑内部空间大,便于他们做手脚,而且紧挨着河道,方便他们连夜转移。
“这脑子,简直是开了物理外挂!”祁同伟自己都忍不住低声感慨了一句重生的优势。
就是这里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祁同伟就一个人出发了。
他没惊动任何人,骑着一辆吱嘎作响的二八大杠,迎着晨雾,一路颠簸到了砖窑。
砖窑早已荒废,破败的墙体像是沉默的巨人,半人高的杂草里散发着腐烂和潮湿的气味。
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他在砖窑外围转了一圈,很快就在一处被高大草丛遮挡的窑洞入口,发现了新鲜的牛蹄印。
蹄印很杂乱,明显不止一头牛。
他蹲下身,捻起一点泥土,还是湿润的。
找到了!
他立刻骑车返回,像一阵风冲进派出所。
“刘所长!找到贼窝了!”
消息传来,整个派出所都沸腾了。
刘所长立刻召集了所里能动用的所有人手,摊开地图。
祁同伟指着砖窑的位置,目光锐利地制定了抓捕方案。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今晚,所有人便衣潜伏在砖窑附近,形成一个包围圈。”
“等他们带着偷来的牛回到窝点,我们再来个人赃并获!”
他抬起头,看向刘所长。
“我请求参与这次潜伏行动。”
“不行!”刘所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是指挥员,在后方坐镇就行,抓捕太危险了!”
旁边一个老民警也劝道:“是啊,祁助理,你一个大学生,金贵着呢,万一磕了碰了……”
祁同伟摇了摇头。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怕危险,当初就不该申请来基层。”
“更不该选择这份为人民服务的工作。”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清晰坚定的声音。
刘所长看着他,看了很久。
最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算你一个!”
凌晨两点,夜色深沉如墨。
废弃砖窑周围的草丛里,祁同伟和十几个民警纹丝不动地趴着。
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叮在脸上又痒又痛,但没人敢动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轻微的骚动声。
是牛的叫声,还有几个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来了!
祁同伟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三个人影,牵着两头壮实的耕牛,正鬼鬼祟祟地朝砖窑走来。
他对着步话机,用最低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各单位注意,目标出现。”
“等他们进入砖窑,立刻收网!”
三个盗贼毫无察觉,牵着牛走进了砖窑的院子。
就在他们准备关上破旧铁门的一瞬间。
“不许动!”
“警察!”
十几道强光手电同时亮起,将小小的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埋伏已久的民警们一拥而上,如同猛虎下山。
三个盗贼当场就懵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行动成功。
三名嫌疑人被带回派出所,连夜突审。
但这三个人嘴硬得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警察同志,我们就是路过,看到两头牛没人要,就牵回来了。”
审讯一度陷入僵局。
祁同伟站在审讯室外,听着里面的情况。
他对刘所长说:“让我进去试试。”
刘所长点了点头。
祁同伟走进审讯室,没有拍桌子,也没有大声呵斥。
他只是拉了张椅子,在为首的那个嫌疑人面前坐下。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嫌疑人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说是吧?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查。”
祁同伟拿出一本《刑法》法规汇编,翻开。
“我给你们普普法。”
“盗窃耕牛,属于盗窃数额巨大的公私财物,按规定,要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他看着嫌疑人明显变化的表情。
“不过呢,法律也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主动交代其他犯罪事实,比如你们的同伙,其他的窝点,追回更多赃物,这就属于重大立功表现。”
“重大立功,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甚至免除处罚。”
“路怎么走,你们自己选。”
他的话不重,却字字句句都敲在三个人的心坎上。
一个年轻点的嫌疑人,心理防线首先被突破了。
他开始不安地挪动身体,和其他两人交换着眼色。
祁同伟知道,火候到了。
半个小时后,嫌疑人彻底崩溃,全部交代了。
他们不仅是盗窃团伙,还在邻乡的红星林场,藏匿了另外一个更大的窝点。
根据供述,刘所长立刻组织警力,对红星林场进行了突击搜查。
这一次,战果惊人。
当场又抓获了五名同伙,解救出十七头被盗的耕牛!
这个困扰了岩台乡数月的特大耕牛盗窃案,宣告破获。
消息传开,整个岩台乡都轰动了。
村民们自发地买来鞭炮,在司法所和派出所门口放了起来,噼里啪啦响了半天。
两天后,一份红头文件从县里发了下来。
是县公安局的通报表扬。
文件里,详细叙述了案件的侦破过程,并且着重提到了祁同伟在其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
文件的最后写着:经县局党委研究决定,报请市公安局批准,给予岩台乡司法所助理员祁同伟同志,个人三等功一次。
老所长拿着文件,手都有些抖,翻来覆去地看。
祁同伟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又看了看手里的表扬信。
这不是结束。
这是我祁同伟在岩台乡,在汉东这片土地上,重新站起来的开始。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停在了司法所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干部服,气度不凡大概30多岁左右的年轻男人。
他径直走进司法所,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最后定格在祁同伟身上。
他大步走过来,伸出手。
“你就是祁同伟同志吧?”
“你好,我是县委政法委的周俊强。”
男人握住祁同伟的手,上下打量着他。
“你的破案思路很清晰,卷宗我看了,非常了不起。”
周俊强松开手,直接切入主题。
“有没有兴趣,来县公安局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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