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长眼吗!若冲撞了我家小姐,仔细你的皮!」
说着就抬手扬鞭,对着我的后背就要抽来。
幸好我躲得及时,不然后背定要皮开肉绽,如何熬得过这个……冬日?
我睁眼打量周围,竟是十五年前的场景。
我重生了?!
我曾无数次以为,我和顾凌是相爱的。
当年,他是我爹的副将。
虽是寒门出身,但虎背蜂腰螳螂腿,天生的练武苗子。
我爹爱才心切,将他带到了军营,悉心栽培。
一路亲身赐教,让他刚弱冠,就成了副将。
年少有为,大好前途。
与我又是青梅竹马。
那时哥哥还调侃,只恨自己不是个女子,没有嫁他的好福气,不然如何都不会将顾凌让给我的。
「只是我小妹性子随我爹,性子一倔,九头驴都赛不过,你到时可别反悔啊。」
我听了之后心里直窝火,竟拿我和驴比。
气得追他在军营跑了三圈。
最后实在跑不动,摘了朵校场的花给顾凌带回去。
哼,说我是驴?哪有驴会摘花的?不懂摘花的人才是驴!
那时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
直到我及笈的前夜。
那夜,我满心欢喜地等着我爹和哥哥得胜归来,参加我的及笈宴。
可爹没等来,先等来了朝廷的抄家圣旨。
他们说我爹和哥哥在前线叛变,已被就地正法。
娘亲不愿相信,当场悬梁,又放了一把火,将房间烧了个干净。
我被抓进大牢。
严刑拷打下,我落了满脸的疤。
拜那叫裴莞的县主所赐。
她说,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所以,活该如此。
我原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
直到不知是谁从中周旋,将我从牢中救出,找了个身量相似的人顶替上去。
可惜出狱后,我身无分文。
本想先找个地方做事,安顿下来。

偏逢寒冬腊月,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我看着不远处有人扔给野狗的一块肉饼。
一时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冲过去便要抢。
那野狗似没见过还有人和自己抢东西,立刻红了眼朝我扑了过来。
厮打间,眼看我就要被野狗咬来,一把匕首突然嗖地飞来,直直穿入野狗脖颈。
没了宿敌,我立刻便翻过身,伸出饿鬼一样的枯手去捡那饼。
刚要入口,双腕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攥住。
「素雪?」
「当真是你?!发生了什么?」
我抬头,双眼失神地盯着面前少年的英俊面庞。
干净锐利。
心中五味杂陈,挣脱开他的束缚,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就要逃开。
却因终日吃不饱,浑身无力,晕了过去。
……
那日,顾凌带我回了将军府,给我端了一盘又一盘的精致菜肴。
我吃了两口,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苦涩的泪落入碗中,再吃不下去。
将都统府的事与他说了。
我不知朝堂之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记得娘亲自缢前说。
「斗斗斗,来日这大昭的江山,都毁在这帮奸臣的手里,便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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