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认真，儿子认了怂。
他拿来拐杖递到我手里，跟我诉苦。
“我和月娇工作还没找着，催债短信又来了，儿子是喝多了才说了胡话。”
“我们走当然可以，那毛毛你也不管了吗，她还在上幼托班啊！”
孙女扑闪着大眼睛，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叹着气接过孙女，还没开口，儿媳坐不住了。
她睨着我那条腿，阴阳怪气。
“哟，这腿不是好好的吗？”
“不就是找个借口赶我们,装什么蒜呢。”
“等我们，我看就等着从我们口袋掏手术钱吧！”
她屁股一扭，蹬着高跟鞋就跑了。
儿子瞪我一眼，也追出去。
我哄孙女睡着就去找人，可腿不利索，一不留神倒在雪里动弹不得。
摸出手机给儿媳打电话，十几个电话儿媳一个不接。
又给儿子打视频，视频倒是接通了。
但他像是没注意到手机接通，视频那头欢声笑语，众人齐唱生日歌。
分明就是张志刚生日会的下半场！
他和儿媳还对着那个小三磕头，连声叫妈。
“妈，照顾我爸这么多年，您辛苦了。”
“妈，这条钻石手链正配您，您年轻正合适”
亲儿子管小三叫妈！我心如刀割。
气得两眼一黑就晕过去了，再睁眼就在警局。
守我的年轻警察没注意我醒，还在温声讲电话。
“妈我快下班了，好嘞，给您带喜欢的酥饼。”
“明天休假，我再陪您到处逛逛。”
多好的孩子啊，想到自己，苦涩的泪水落下。
儿子倒是来了，一来就对着各位警察鞠躬道歉。
“对不住啊，老人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到处乱跑给各位添麻烦了。”
那位年轻警察看我一瘸一拐，好心提醒。
“您母亲的膝盖可能有问题。”
“我妈也有这老毛病，今年陪她做了手术就好多了，老人家的事耽误不得。”
我感激地望向他，心脏又酸又疼。
“害，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老了矫情，成天作妖。”
他直接用拐杖敲了敲我的膝盖。
“你看，这不是走得好好的。”
办事大厅的人面面相觑，好像我就是个乱跑给儿孙添麻烦的疯婆子。
鄙夷的视线聚在我脸上，我抬不起头，一口气梗在喉咙话都说不出。
一出警局，儿子就冷了脸，转身要走。
深夜又是冬天，大街上空空荡荡。
我赶紧拦住他，求他给我叫个网约车。
“不好意思儿子，我钱包手机都丢了，实在离家太远帮我叫个车吧。”
“到家妈就把钱转给你。”
“妈就求你这一次，儿子。”
儿子斜睨着打断我，哼了一声。
“就15公里！走不回去？”
“月娇说得没错，你就是想从我们口袋掏钱。”
我盯着儿子不敢相信，他说出这么锥心的话，就像一巴掌扇在脸上。
他自己约的车来了，就一屁股坐上去，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有事。”
“就一片暖宝宝，爱要不要！”
车门一关，一个红色方片扔在地上，我捡起一看笑了。
是蒸汽眼罩。
心沉到了底，我打定主意，借了电话拨打了记忆中的号码。
“你好，墓园是吗？”
“对是我，请帮我给122号墓地献束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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