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我对着镜头,重复着顾淮问我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顾淮,你大概忘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用纸笔打草稿。」
我弯腰,从书桌下拖出一个沉重的箱子。
「砰」的一声,箱子被我放在桌上,灰尘四起。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当登的、已经泛黄的稿纸和速写本。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展示给镜头。
「这是《迷雾追凶》最早的人物设定稿,主角原名不叫‘江川’,叫‘陆离’。因为我觉得你顾淮,光怪陆离。」
镜头推进,清晰地拍到了速写本上画着的人物肖像,那张脸,分明就是五年前还略带青涩的顾淮。旁边,是密密麻麻的人物心理分析。
「这是分镜草稿,」我拿起另一本,「还记得吗?为了让你理解男主角那场在画室崩溃的戏,我给你画了整整三十页的分镜。」
「还有这个,」我抽出几张稿纸,「这是你当时怎么也说不好的几句台词,我用拼音给你标注了情绪转折点。」
我每拿出一件东西,弹幕的震惊就增加一分。
「我操……这字迹,这画风,一看就是专业学过的。」
「所以顾淮不仅偷了剧本,连演技都是林晚教的?!」
「我人傻了,我粉了五年的宝藏影帝,结果是个贼?」
「苏蔓粉丝别洗了,你们姐姐抢的就是这种才女的角色,丢不丢人啊!」
顾淮的头像在打赏榜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ID,接连刷了十个「嘉年华」。
然后,一条金色的弹幕飘过:「林小姐,我是盛星娱乐的法务部负责人,你的行为已经构成商业诽谤,请立刻停止直播,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盛星娱乐,顾淮和苏蔓在的公司。
我看着那条弹幕,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法务部?好啊,我等着。」
我慢条斯理地从箱底抽出一支录音笔。
「顾淮,你可能还忘了,五年前你为了让我闭嘴,都对我做过什么。」
我按下播放键。
一道带着哭腔的、卑微的男声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响彻整个直播间。
「晚晚,我求求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太想红了!李禾老师说他能帮我,能让我拿到这个角色,我才……」
「你别去说好不好?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晚晚,你爱我不是吗?你忍心看我被全网嘲笑,被公司解约吗?」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我会让你成为最风光的女主角,你想拍什么我们就拍什么!」
录音里,年轻的顾淮哭得声嘶力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而另一个声音,是我自己,冰冷而疲惫。
「顾淮,这是最后一次。」
录音播放完毕,直播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弹幕以前所未有的密度井喷式爆发。
「!!!!!!!」
「我他妈的,这是顾淮的声音?这是顾淮???」
「呕,天啊,他怎么能一边偷别人的东西,一边装得这么可怜啊?」
「林晚也太惨了吧,被偷了剧本还要被PUA,就因为爱他?」
「心软的下场啊姐妹们!千万不要心软!」
「盛星娱乐法务部呢?出来走两步?你们要告的是这个录音笔吗?」
我看着那些为我鸣不平的弹幕,眼睛有些发酸。
这五年,我为了顾淮的这个承诺,放弃了考研,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签进了盛星娱乐,然后被无休止地雪藏。
我接不到任何像样的角色,只能在各种烂剧里演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

顾淮每次都跟我说:「晚晚,再等等,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公司高层有变动,我说话没分量。」
「苏蔓的背景很硬,我们不能跟她硬碰硬。」
我一次又一次地信了。
直到今天,他为了给苏蔓的《长风渡》让路,亲手掐灭了我最后一点希望。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林晚。
他错了。
「各位,」我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一个文件夹,「录音只是开胃菜。接下来,让大家看点更刺激的。」
我把手机屏幕对准镜头。
屏幕上,是一个视频文件的缩略图,文件名是——《迷雾追凶导演系期末作品未剪辑版》。
「这是我当年的毕业作品,也是《迷雾追凶》最初的、最完整的版本。主演,顾淮。导演,林晚。」
「大家想不想看,五年前演技烂到被导演系老师按在地上骂的顾淮,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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