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无垠,虚无是唯一的底色。
元在这片沉寂中苏醒时,没有天,没有地,没有时间的刻度,甚至没有“存在”的参照物。他是混沌本源凝结的第一缕意识,是宇宙诞生前的孤魂,执掌着“言出法随”的创世权柄——心念动处,能量可聚为星辰,意念流转,法则能定万物生灭。但亿万年的光阴,不过是虚无中重复的孤寂,他能创造亿万星辰的璀璨,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能制定宇宙运转的规则,却觅不到一缕能与自己共鸣的气息。
孤寂如附骨之疽,啃噬着他的神魂。终于,在又一个百万年的沉寂后,元的意识掀起滔天波澜。
“我要一个故事,一个能让我挣脱孤寂的剧本。”
他的神魂化作无数细密的丝线,在混沌中编织出一张横跨维度的“命运之网”。剧本的核心,是极致的反差——他要褪去创世神的无上威能,亲手封印九成九的力量,只留下一丝神魂本源作为火种,化身为最卑微的存在,体验从尘埃里挣扎崛起的滋味;他要让世间最极致的苦难先降临,再让最绚烂的美好纷至沓来,用底层的泥泞反衬巅峰的璀璨,用孤苦无依的过往衬托众星捧月的未来。
“世界,便叫玄黄。”元的意念落下,混沌之力翻涌如潮,清浊二气分离,山川河流拔地而起,日月星辰悬于天际,草木鸟兽应运而生。而他自身,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穿透新生世界的壁垒,坠入了玄黄大世界最贫瘠、最残酷的黑岩域。
黑岩域,因遍布墨色的嶙峋岩石得名,更因森严的奴隶制度成为人间炼狱。这里的奴隶,是矿主的私有财产,刻在骨头上的奴印是世代无法摆脱的烙印,他们的生命比野草还要廉价,挖矿、劳作、被殴打,是贯穿一生的主旋律。
元的“母亲”是奴隶营里最温顺的女人,怀着他时还在矿洞深处拖拽矿石,直到分娩那天,才在冰冷的石屋里产下他。没有接生婆,没有热水,只有母亲用尽最后力气的喘息,和矿洞传来的沉闷镐声。他刚出生时,瘦弱得像只小猫,皮肤皱巴巴的,沾着血污和尘土,母亲用破烂的麻布裹住他,眼神里满是绝望的温柔:“就叫……元吧,愿你能活下去。”
活下去,是黑岩域奴隶最奢侈的愿望。
元的童年,是在无休止的殴打和劳作中度过的。三岁那年,父亲因为挖矿时多咳了两声,被矿主的护卫用铁棍打断了腿,扔在矿洞外的乱石堆里,任由风吹雨打。元记得那天的风特别冷,刮在脸上像刀子,他抱着父亲冰冷的腿,哭得撕心裂肺,却只换来护卫更凶狠的踹踢:“小杂种,哭什么哭!再哭把你也扔去喂狼!”
父亲在第三天夜里断了气,母亲抱着父亲的尸体,一夜白头,没过多久就染上了咳疾,在一个飘着细雨的清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死前,母亲紧紧攥着元的手,枯瘦的手指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元,别反抗……好好活……”
母亲的手渐渐冰冷,元坐在冰冷的石屋里,没有哭。他的神魂深处,还残留着创世神的清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写好的剧本,但这具身体的痛感、悲伤、无助,却真实得让他心悸。这就是他想要的“体验”,极致的苦难,能让后续的光明更加耀眼。
从那天起,元成了奴隶营里最孤单的孩子。他衣衫褴褛,裸露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有的是被皮鞭抽的,有的是被矿石刮的,有的是被其他奴隶抢食物时打的。他每天要干和成年人一样多的活,天不亮就被护卫的鞭子叫醒,扛着比自己还高的矿镐钻进漆黑的矿洞,直到深夜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石屋,啃一口硬得能硌碎牙的粗粮饼子。
矿洞深处阴暗潮湿,弥漫着硫磺和血腥的气味,头顶的岩石时不时掉落碎石,砸在身上生疼。元挥舞着矿镐,稚嫩的胳膊因为长期用力而布满了肌肉线条,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墨色的矿石上,瞬间蒸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坚韧,这是他特意设定的“底层生存天赋”——极强的恢复力和耐受力,让他能在这样的绝境中活下来。
“快点挖!磨蹭什么!”
皮鞭带着呼啸声抽来,元下意识地侧身躲闪,皮鞭还是擦着他的后背落下,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开来。护卫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的皮鞭浸过盐水,抽在身上比普通鞭子疼上数倍。他看着元,眼神里满是恶意:“小杂种,命还挺硬!老子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掉在地上的矿镐,继续挖矿。他的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孩子,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怨怼,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这种平静让护卫更加愤怒,他扬起皮鞭,准备再抽下去。
“住手!”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护卫的动作一顿,脸上的恶意瞬间收敛,换上了谄媚的笑容,转身对着来人躬身行礼:“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元抬起头,顺着护卫的目光望去。
矿洞门口站着一道倩影,身着月白色的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兰花纹样,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肌肤胜雪,宛如上好的羊脂玉,在矿洞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耀眼;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蹙眉;鼻梁挺翘,唇瓣粉嫩,明明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有着一双看透苦难的清澈眼眸。
她是矿主苏振南的独女,苏清瑶,黑岩域有名的美人。今年刚满十五岁,修为已达炼气九层,是黑岩域年轻一代的翘楚。她自幼修习正统功法,心地善良,见不得奴隶营的残酷,时常会偷偷给奴隶们送些疗伤丹药和食物。
按照元的剧本设定,他的神魂本源自带“万灵亲和体”,这种体质不仅能让他亲和天地间的灵气,更能吸引异性,无论对方身份高低、性格如何,只要靠近他,都会被他神魂深处的混沌本源所吸引,生出莫名的好感与怜惜。
苏清瑶本是来矿洞巡查矿石产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元,瞬间就挪不开了。她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衣衫褴褛,后背还在渗血,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痕,却有着一双异常清澈的眼睛,像极了她小时候在山涧见过的泉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更奇怪的是,她看着他,心中竟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保护他。
“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打他?”苏清瑶走到元面前,目光落在他后背的血痕上,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冷了几分。
护卫连忙解释:“大小姐,这小杂种挖矿磨蹭,我只是教训他一下……”
“教训?”苏清瑶打断他,声音带着怒意,“挖矿本就辛苦,他才多大年纪?你下这么重的手,是想打死他吗?”
护卫被训得不敢吭声,只能低着头,心里却暗自腹诽:不过是个奴隶,大小姐何必如此在意。
苏清瑶没有理会护卫,转身看向元,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怜惜:“你还好吗?疼不疼?”
元抬起头,与她对视。少女的眼眸清澈温柔,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灰暗的奴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心中的善意和那股莫名的好感,剧本正在按他的设定推进。他低下头,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孩童特有的怯懦:“不……不疼。”
这声回答让苏清瑶心中的怜惜更甚。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三枚莹白色的丹药,递到元面前:“这是疗伤丹,你拿去敷在伤口上,能止痛消肿。”
丹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灵气精纯,是黑岩域难得的上品疗伤药,普通奴隶别说用了,就连见都见不到。元没有立刻去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奴隶,不该接受大小姐的馈赠。
苏清瑶见他犹豫,直接把丹药塞进他手里,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块腊肉,放在他身边的矿石上:“这些你也拿着,赶紧吃了吧。”
白面馒头和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元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饱过了,每天只能靠一个硬邦邦的粗粮饼子充饥。他抬起头,看着苏清瑶温柔的眼神,低声说了句:“谢……谢谢大小姐。”
苏清瑶笑了笑,笑容宛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不用谢。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护着你。”
她说完,又深深看了元一眼,才转身离开。护卫看着苏清瑶的背影,又看了看元手里的丹药和食物,眼神里满是嫉妒和忌惮,却不敢再对元动手,只能悻悻地骂了一句,转身去监督其他奴隶。
元握着手里的疗伤丹,感受着丹药传来的温热,又看了看身边的白面馒头和腊肉,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苦难的剧本已经拉开序幕,而第一束光,已经照进了他的奴途。
他没有立刻吃食物,而是先将疗伤丹捏碎,均匀地敷在后背的伤口上。丹药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伤口涌入体内,疼痛感瞬间减轻了大半,伤口处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正在快速愈合。
“万灵亲和体的效果比预想中更好。”元心中暗道。
他一边假装挖矿,一边运转体内潜藏的混沌本源。按照剧本设定,他的“万灵亲和体”不仅能吸引异性,还能轻易感知并吸收天地间的各种能量,哪怕是最普通的墨色矿石,也能提炼出精纯的灵气。
他的指尖触碰到一块墨色矿石,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入体内,顺着经脉流转,最终汇入丹田。丹田内,那一丝被封印的混沌本源微微颤动,引导着灵气滋养着这具瘦弱的身体。
短短半个时辰,他的修为便突破到了炼气一层。
在黑岩域,奴隶营里的奴隶因为常年劳作,身体亏空,加上没有功法引导,几乎没有人能感应到灵气,更别说突破炼气期了。而元,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完成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这就是他为自己设定的顶级天赋,哪怕身处绝境,也能快速崛起。
矿洞深处的光线越来越暗,夜幕渐渐降临。元收起矿镐,拿起身边的白面馒头和腊肉,快步回到了自己的石屋。
石屋狭小逼仄,只有一张破旧的石床和一个石灶,墙壁上布满了裂缝,寒风从裂缝里灌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元坐在石床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白面馒头和腊肉,馒头的松软和腊肉的咸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饱腹感。
吃完东西,他盘膝坐在石床上,继续运转混沌本源,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灵气正在向他汇聚,速度越来越快,丹田内的灵气越来越充盈,距离炼气二层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这时,石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一道瘦小的身影钻了进来。
来人是个和元年纪相仿的奴隶,名叫狗蛋,因为长得瘦骨嶙峋,又总是跟在别人身后,像条小狗一样,所以被其他奴隶起了这个名字。狗蛋手里拿着一个粗粮饼子,走到元面前,把饼子递给了他:“元,我……我这里还有一个饼子,给你吃。”
元看着狗蛋手里的粗粮饼子,又看了看他干裂的嘴唇和饥饿的眼神,心中微动。狗蛋是奴隶营里唯一一个没有欺负过他的奴隶,偶尔还会把自己仅有的食物分给他一点。
“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吃吧。”元说道。
狗蛋摇了摇头,把饼子塞到元手里:“我不饿,你吃吧。你今天得到了大小姐的赏赐,以后肯定能过上好日子,要是……要是以后有机会,你能不能也帮帮我?”
狗蛋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元看着他,心中了然。这是他剧本里的一个小设定,狗蛋会成为他奴隶时期唯一的朋友,而这个朋友,未来也会成为他麾下的一员大将。他点了点头:“好,以后我会帮你。”
狗蛋闻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石屋。
元握着手里的粗粮饼子,看着石屋的裂缝中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黑岩域的苦难只是开始,他的逆袭之路,才刚刚启程。
而那些注定会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红颜、机缘、荣耀,都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他去一一拾取。
需要我继续构思第二章的情节吗?比如可以设计主角在矿洞深处发现混沌剑胚的契机,或是让第二位红颜知己(如妖媚的紫媚儿)登场,推动剧情进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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