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北风卷着鹅毛大雪,把整座城市裹进了-15℃的酷寒里。
城郊老桥洞下,积雪没到脚踝,冷风像带了刀,刮在脸上又疼又麻。佟大宝蜷缩在桥洞最里面的角落,身上只裹着一件洗得发白、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领口磨破了边,露出里面单薄的秋衣,寒风顺着破口往骨子里钻,冻得他牙齿不停打颤,浑身僵硬得几乎动不了。
他怀里揣着半瓶廉价二锅头,瓶身早就结了一层白霜,手指冻得发紫,连拧开瓶盖都要费尽全力。好不容易撬开瓶盖,辛辣的酒液灌进喉咙,烧得嗓子火辣辣地疼,却半点暖意都没带来,反而让原本就混沌的脑子更沉了。雪花顺着桥洞缝隙飘进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脸上,很快融化成水,混着不知是眼泪还是酒液,顺着脸颊往下流,刚流到下巴,就冻成了细小的冰碴。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佟大宝弓着身子,咳得五脏六腑都像要翻出来,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每咳一下,都牵扯着冻得发僵的肌肉,疼得他倒抽冷气。他抬手抹了把嘴,手背上沾着的不知是唾沫还是血丝,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桥洞外的路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勉强照进角落,映出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才二十八岁,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可他的眼角已经爬满了细纹,脸色蜡黄,下巴上的胡茬又粗又密,头发乱糟糟地粘在额前,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几岁。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身体越来越冷,像是有无数根冰针,顺着毛孔钻进四肢百骸,连血液都快要冻僵了。他知道,自己可能撑不过这个晚上了。
雪花越下越大,落在身上,慢慢堆积起来,没过多久,就埋住了他的半条腿,连肩膀上都积了一层薄雪,远远看去,像是快要被大雪吞没。弥留之际,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幕画面,那些早已尘封的记忆,此刻却像潮水般涌来,每一幕都带着钻心的疼,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第一个画面,是父亲躺在医院急诊走廊的场景。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比现在还要冷。父亲突然胃疼得直不起腰,他背着父亲跑了三家医院,最后才在市一院挂了急诊。检查结果出来,是胃癌晚期,医生说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可住院押金就要五万块,后续手术费、化疗费更是天文数字。
他掏空了所有积蓄,连藏在床板下的私房钱都翻了出来,凑在一起也才八千多块,连押金的零头都不够。他抱着父亲,蹲在急诊走廊的墙角,看着父亲疼得蜷缩在临时病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他一遍遍地去求医生,求护士,可得到的只有冷漠的拒绝。
“没钱就别占着床位,我们这儿不是慈善机构,死外头去!”护士扯着白大褂,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语气里满是嫌弃,“你爸这病,就算治了也白搭,还不如早点带回家,省得浪费钱。”
他攥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钻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瞬间就凉了。父亲虚弱地拉着他的手,声音沙哑:“大宝,别求了,咱回家……爸不治了,别为了爸,把你自己也拖垮了。”
他咬着牙,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了:“爸,你别放弃,我一定能凑到钱,一定能!”
可他终究没能凑到钱。父亲在急诊走廊躺了三天,疼得实在受不了,就咬着毛巾,硬生生扛着,从来没喊过一声疼。直到最后一天,父亲拉着他的手,眼神涣散,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没等他再说出一句话,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抱着父亲冰冷的身体,在急诊走廊里哭得撕心裂肺,周围的人要么冷漠地看着,要么匆匆走过,没人愿意停下脚步,递上一句安慰。那一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没钱,真的连亲人的命都留不住,没钱,在这个世界上,连抬头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画面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无能和懦弱。如果当初他能有钱,父亲是不是就不会死?是不是就能多陪他几年?
第二个画面,是妻子拎着行李箱离开的场景。
岳母中风那天,他刚从工地下班,浑身沾满了水泥和灰尘,累得像条狗。刚回到出租屋,就看到妻子刘艳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存折,脸色冰冷。
“大宝,我们离婚吧。”刘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艳艳,你说什么?妈中风了,我们现在应该好好照顾妈,你怎么说离婚?”
刘艳把存折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内袋,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条,放在床上:“我妈中风,需要一大笔钱治病,你看看你,一个月就挣那点死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照顾我妈?跟你过一辈子,只能穷死,我不想再跟着你受苦了。”
他看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跟你过一辈子穷死,我走了,别找我。字迹潦草,却像一把刀,狠狠插进他的心脏。
“艳艳,我知道我现在没钱,可我会努力挣钱的,我会好好对你和妈,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他抓住刘艳的手,语气里满是恳求,眼眶瞬间红了。
刘艳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嫌弃:“努力?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还是个穷水电工?佟大宝,我跟你过够了,我不想再住这种漏风的出租屋,不想再穿地摊货,不想再为了几块钱跟人讨价还价。我要的生活,你给不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说完,刘艳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他冲上去,想拉住她,却被她狠狠推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墙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佟大宝,别再缠着我了,我们两清了。”刘艳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关门声“砰”的一声,像是敲在他的心上,把他最后的希望也敲碎了。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出租屋,看着床上那张冰冷的纸条,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当初结婚时,他对刘艳承诺,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结果呢?他不仅没让她过上好日子,还让她跟着自己受苦,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如果当初他能有点本事,能挣到钱,刘艳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是不是就能和他一起好好照顾岳母?
第三个画面,是工程队队长甩给他辞退信的场景。
他是211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的,当年在学校,他是班里的尖子生,拿过奖学金,还在学校组织的创业大赛中得过奖。毕业那天,他当着全系师生的面,豪情万丈地说,要自己创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绝不让别人看不起。
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创业需要资金,他没资金;需要人脉,他没人脉。折腾了半年,创业项目没搞起来,反而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放下身段,进了一家工程队,做起了水电工,每天跟着工人一起,在工地上搬砖、拧螺丝,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工资。
他心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干,总有一天能熬出头,可没想到,连这份底层的工作,他都没能保住。
那天,工程队队长把他叫到办公室,把一张辞退信扔在他面前,语气里满是不屑:“佟大宝,你被辞退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他拿起辞退信,手都在抖:“队长,为什么?我没做错什么啊,我每天都好好干活,从来没偷懒。”
“好好干活?”队长冷笑一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眼高手低,以为自己是211毕业的,就了不起了?拧个螺丝都嫌慢,搬块砖都嫌沉,跟你一起干活,都得被你拖累。我们工程队要的是能干活的人,不是你这种只会纸上谈兵的废物,滚,赶紧滚!”
“我不是废物!”他猛地站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爆发了,“我是211毕业的,我学的是工商管理,我能做的比拧螺丝多得多!”
“211毕业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样在工地上沾一身灰?”队长拍着桌子,瞪着他,“有本事你别来我们工程队啊,有本事你去创业啊,别在这儿碍眼!”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啊,他是211毕业的,可那又怎么样?没有钱,没有人脉,他连一份底层的工作都保不住,连自己都养不活,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他攥着辞退信,走出队长办公室,工地上的工人都在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笑和幸灾乐祸。他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的眼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
这三个画面,像三座大山,压在他的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父亲的离世,妻子的离开,工作的丢失,一次次的打击,把他从曾经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变成了如今蜷缩在桥洞下、快要冻死的穷鬼。
他恨,恨自己无能,恨自己眼高手低,恨自己没能抓住机会,恨这个现实的社会,更恨那些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
雪花还在往下飘,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流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指甲深深抠进脚下的冻泥里,泥土冰冷坚硬,硌得他手指生疼,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只是死死地抠着,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发泄在这冻泥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眼泪混着雪花,顺着脸颊往下流,“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一定要抓住纳兰家的机会……我一定要挣大钱……一定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给我低头……我一定要让父亲好好活着,一定要让刘艳后悔……”
纳兰家,是这座城市的顶级豪门,涉足地产、金融、文化等多个领域,实力雄厚,人脉广阔。他曾经有过一次接近纳兰家的机会,那是通过表姐介绍,可他当时眼高手低,看不起纳兰家派来考察他的亲信,还当众跟人家顶嘴,把那唯一的机会给搞砸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亲信是纳兰家老爷子身边最得力的人,只要当时他能放低姿态,好好表现,就能得到纳兰家的扶持,不说飞黄腾达,至少也能摆脱底层的生活,父亲的病或许也能治好,妻子也不会离开他。
可他却亲手把那金饭碗砸了,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悲剧。
“重来……我要重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却带着无比坚定的执念,“纳兰家……这一次……我绝不会再错过……”
嘶吼声在空旷的桥洞里回荡,很快就被呼啸的寒风淹没。他的手臂重重地垂了下去,眼睛缓缓闭上,脸上还带着不甘和怨恨,身体渐渐被大雪覆盖,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
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桥洞外的路灯突然爆闪了一下,刺眼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桥洞,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路灯灯泡突然炸裂,碎片散落一地。
雪花还在飘,寒风还在刮,桥洞下,佟大宝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厚厚的积雪,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彻底融入了这片酷寒之中。
他以为,这就是他的结局,在这个寒冷的小年夜晚,冻死在无人问津的桥洞下,带着一身的遗憾和不甘,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在他闭眼的那一刻,悄然逆转。
刺眼的白光过后,桥洞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雪花落在积雪上的声音,轻轻柔柔,像是在诉说着什么。过了不知多久,原本一动不动的佟大宝,手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眼皮也轻轻颤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让他从无边的黑暗中,慢慢苏醒过来。
他的意识依旧混沌,身体依旧冰冷,可却有一丝微弱的暖意,从心脏的位置慢慢扩散开来,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他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
“水……水……”他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先生,先生,你醒醒,你没事吧?”
佟大宝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他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桥洞那昏暗的角落,也不是漫天飞舞的雪花,而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他微微转动了一下脑袋,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孩,正关切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杯。
“先生,你终于醒了,你酒精中毒晕倒在路边,被路人送到医院来了,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就危险了。”护士把水杯递到他面前,语气温柔地说道,“你渴了吧?喝点水。”
佟大宝愣住了,看着眼前的护士,看着周围洁白的墙壁,还有床头那挂着的输液瓶,脑子里一片空白。
医院?他怎么会在医院?他不是应该在桥洞下冻死了吗?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没有冰冷的雪花,也没有冻成的冰碴,反而有一丝温热的触感。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暖意顺着被子慢慢渗透进来,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
这不是梦,他真的在医院里。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有力了一些。
护士看了看手机,说道:“现在是上午十点,今天是十月十五号啊。”
十月十五号?
佟大宝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十月十五号?!
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在桥洞下冻死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距离十月十五号,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他颤抖着伸出手,抓住护士的胳膊,语气急切地问道:“护士,你说什么?今天是十月十五号?哪一年的十月十五号?”
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了愣,才说道:“就是今年啊,2023年十月十五号,怎么了?先生,你没事吧?”

2023年十月十五号!
佟大宝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血液像是瞬间涌上了头顶,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真的……重生了?
他重生回到了十月十五号,回到了他父亲初诊胃癌的第三天,回到了他还没被工程队辞退的时候,回到了他还能抓住纳兰家机会的时候!
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妻子,想起了工程队队长,想起了那些曾经看不起他、欺负他的人,更想起了他临终前那坚定的执念——抓住纳兰家的机会,挣大钱,报仇雪恨,弥补所有的遗憾!
眼泪,瞬间从他的眼眶里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悲伤的眼泪,也不是绝望的眼泪,而是激动的眼泪,是庆幸的眼泪,是充满希望的眼泪!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绝不会再错过任何机会,绝不会再让父亲失望,绝不会再让妻子离开,绝不会再让那些人看不起他!
纳兰家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那些欠他的,欺他的,辱他的,他一定要一一讨回来!
父亲的病,他一定要治好!属于他的一切,他一定要夺回来!
佟大宝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他微微皱眉,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他看着窗外那明媚的阳光,看着天空中漂浮的白云,脸上露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坚定,带着决绝,更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重来一次,他佟大宝,一定要逆天改命,活出个人样来!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自己,再让家人,再受半分委屈!
这一世,他要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端,让所有人都仰望他!
这一世,他要抓住所有的机遇,挣尽天下财富,报尽前世仇怨,弥补所有遗憾!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耀眼,像是在为他这新生的开始,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佟大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十月十五号,父亲还在医院里,虽然是胃癌,但还处于中期,只要及时手术,好好治疗,就有很大的希望能治好。当务之急,是凑够父亲的手术费,让父亲尽快接受治疗。
然后,就是纳兰家的机会。他记得,表姐说过,十月十六号下午,纳兰家的亲信会在产业园附近的酒店吃饭,这是他接近纳兰家的最好机会,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把握,绝不能再像前世那样,眼高手低,错失良机。
还有工程队的工作,虽然累,工资也不高,但至少能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在他没有彻底站稳脚跟之前,这份工作还不能丢。
至于刘艳……佟大宝的眼神冷了冷。前世,刘艳因为他穷,在岳母中风的时候选择离开他,伤透了他的心。这一世,他不会再对她抱有任何幻想,等他挣到钱,等他站稳脚跟,他会主动跟她离婚,让她为当初的选择,后悔终生!
还有那些曾经嘲笑他、欺负他的人,工程队队长,势利的亲戚,冷漠的护士……这一世,他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他佟大宝,不是好欺负的!
脑海里的思绪越来越清晰,未来的路,也越来越明朗。佟大宝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自信,再也没有了前世的颓废和绝望。
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发现身体还有些虚弱,头也有些晕。护士连忙扶住他:“先生,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再躺一会儿吧,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不用了,我没事。”佟大宝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他现在没有时间休息,他要尽快出院,去医院看看父亲,然后准备明天跟纳兰家亲信见面的事情,还要去工程队上班,他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宝贵。
护士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动他,只能无奈地说道:“那好吧,你慢点,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你就可以出院了。”
“好,麻烦你了。”佟大宝点点头,慢慢坐在床边,开始穿鞋子。
鞋子还是那双旧运动鞋,鞋底已经磨平了,鞋边也开了胶,可他却毫不在意。这双鞋,见证了他前世的落魄和屈辱,这一世,他会穿着这双鞋,一步步走向成功,走向辉煌!
很快,医生过来给佟大宝做了检查,确认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低血糖和酒精中毒后遗症,休息几天就好了,同意他出院。
佟大宝办理了出院手续,走出医院大门,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白云朵朵,空气清新,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爸,等着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纳兰家,等着我,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等着我,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
佟大宝在心里默默说道,然后握紧拳头,迈开脚步,朝着医院对面的公交站台走去。
他的新生,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这一世,他必将乘风破浪,逆天改命,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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