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开辟内天地带来的狂喜逐渐平复后,林轩陷入了新的困境——穷。
或者说,是“能量”和“资源”的极度匮乏。
内天地需要能量来维持和成长,哪怕只是目前这一立方米的稳定,也在极其缓慢地汲取着他自身微弱的气血之力和那缕与虚空的神秘联系。更重要的是,他计划的核心——利用内天地十倍时间差来学习、研究,需要海量的“教材”和“实验材料”。
阵法基础、丹药图解、符箓大全、大陆异志、低阶功法解析……这些知识在藏书阁虽有,但大多不允许外带,更别提他需要反复揣摩、甚至进行“破坏性研究”。而实验材料,比如最基础的布阵材料(玉石粉末、低阶兽血)、炼丹的草药(哪怕是最普通的)、炼制符箓的符纸朱砂,都需要钱,大量的钱。
林家三少爷的身份,每月例钱不少,但相对于他此刻庞大的“科研”需求,简直是杯水车薪。他不可能向家里开口要一大笔钱去买这些“无用之物”,徒惹家人担忧和怀疑。
“必须想办法自己赚钱,而且是要快钱、大钱!”林轩暗自思忖,“不能暴露实力,不能引起注意,最好是利用信息差和……知识降维打击。”
他的目光,投向了青阳城最大的散修交易市场——淘金坊。
淘金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这里有摆摊卖材料的散修,有收购货物的商会伙计,有碰运气的淘金客,也不乏坑蒙拐骗之徒。这里,是检验他“知识变现”能力的第一个试炼场。
几天后,林轩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用一块方巾稍微遮掩了下半张脸(主要是防熟人,并非易容),混入了喧闹的淘金坊。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矿石、兽皮甚至汗水的混合气味,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争吵声不绝于耳。林轩像一条游鱼,在各个摊位间穿梭,目光锐利,大脑飞速运转,与前世的记忆和藏书阁看来的知识相互印证。

“十年份的紫云草,报价一百下品灵石?颜色黯淡,根须有损,药力流失三成以上,五十灵石顶天。”
“玄铁精矿?杂质多了点,提纯起来损耗太大,不划算。”
“咦,这摊主有点意思……”
林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停下。摊主是个满脸络腮胡、眼神精明的壮汉,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一块黑不溜秋、坑坑洼洼的“天外陨铁”。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上古大战坠落的神铁,铸就神兵利器的无上材料!只要八百八十八灵石,神铁带回家!”
周围有人嗤笑,有人摇头,显然没人信他的鬼话。
林轩的目光却落在了摊位角落几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上。这些石头被称为“沉海石”,密度较大,通常被用来做压舱石或者低级建筑石材,价格极其低廉,一块也就一两块下品灵石。
但林轩凭借前世对矿物学的了解和在此世界阅读的偏门典籍,认出其中一块的纹路有些异常。他不动声色地开启内天地的“扫描”功能——这是他发现的新用途,将物品用意念“包裹”,虽不能直接收进内天地(会暴露),但能借助内天地那丝微妙的法则感应,模糊探查物品内部的能量结构和材质。
果然!那块“沉海石”内部,隐约透出一丝精纯的土属性灵力波动,虽然微弱,但品质极高!
“深海沉银母!”林轩心中一震。这是一种极佳的水、土双系炼器材料,常用于炼制飞舟核心或防御法宝,价值远超那所谓的“天外陨铁”!
他强压激动,装作随意地指了指那几块沉海石,对摊主说:“老板,这几块压摊布的石头怎么卖?我洞府门口缺个垫脚石。”
摊主正为“天外陨铁”无人问津而郁闷,见林轩问这破烂,没好气地摆摆手:“一块两颗下品灵石,要多少自己拿。”
林轩掏出十颗下品灵石,指了指五块沉海石,包括那块内有乾坤的。“这五块我都要了。”
摊主一愣,没想到这破烂还真有人买,虽然钱少,但也算开张了,脸色稍霁,收了灵石。
就在林轩准备拿起石头走人时,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家三少爷。怎么,修炼不成,改行捡破烂了?”
林轩眉头微皱,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锦袍、手持折扇、面色有些虚浮的年轻人,带着几个跟班,摇摇晃晃地走来。正是青阳城另一个大家族,王家的少爷,王俊。此人天赋一般,却仗着家世嚣张跋扈,以前没少明里暗里嘲讽林轩。
林轩不欲纠缠,淡淡道:“王少爷有事?”
王俊用折扇指了指那几块沉海石,嗤笑道:“林轩,你就算不能修炼,好歹也是林家的脸面。跑这来买几块垫脚石,不嫌丢人吗?要不要本少爷赏你几块灵石,去买点像样的东西?”他身后的跟班们发出一阵哄笑。
周围的目光被吸引过来,不少人认出了林轩,窃窃私语声响起。
若是以前,林轩或许会感到难堪,但此刻,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蝼蚁安知鸿鹄之志?他手里握着的,是足以让金丹期修士心动的宝贝,而对方还在为几句口舌之快得意。
林轩忽然灵机一动,决定陪这位王大少“玩一玩”,顺便给自己的生活添点乐子。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和“倔强”,说道:“王少爷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这些石头形状奇特,买回去观赏而已。不劳王少爷破费。”
“观赏?”王俊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几块破石头有什么好观赏的?林轩,你是不是修炼把脑子修坏了?哦不对,我忘了,你根本不能修炼,哈哈哈!”
林轩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被戳到痛处的样子,弯腰去抱那几块沉海石,故意显得很吃力,尤其是抱住那块内含“深海沉银母”的石头时,脚下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这模样更引得王俊等人哈哈大笑,周围也有人露出同情或鄙夷的目光。
“废物就是废物,几块石头都抱不动。”王俊得意洋洋,自觉今天又狠狠羞辱了林轩一番,心满意足地带着跟班走了。
林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费力地抱着五块沉海石(主要是其中一块特别重),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慢慢离开了淘金坊。
(轻松环节开始)
回到自己的小院,关好房门,林轩再也忍不住,看着那块灰扑扑的“沉海石”,咧嘴笑了起来。
“王大少啊王大少,谢谢你送的‘垫脚石’,这份‘情谊’,我记下了。”
他不再掩饰,并指如刀,体内那丝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源自内天地的力量透出指尖,小心翼翼地从特定角度切入石头。
“咔嚓”一声轻响,石皮剥落,露出了内部一抹深邃的、闪烁着柔和银蓝色光晕的金属质地,精纯的土、水双系灵气弥漫开来,让整个静室都清新了几分。
“果然是深海沉银母!看这成色和大小,至少值五千下品灵石!”林轩心跳加速。这可是一笔巨款!足够他购买大量基础物资了!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这东西不能直接卖,太扎眼。需要处理一下。
他再次进入内天地。一立方米的空间虽然狭小,但时间流速慢十倍,简直是完美的“手工工作室”。他利用前世学过的简单矿物提纯和切割知识(感谢兴趣广泛的博士生涯),用意念操控着内天地那丝微弱的世界之力,开始小心翼翼地剥离、提纯这块深海沉银母。
在外界看来,他只是闭目打坐了一小会儿。但在内天地中,他已经度过了大半天时间。最终,他得到了一块拳头大小、银蓝光芒内敛、品质极高的深海沉银母,以及一些边角料。
“主体留着以后有大用。这些边角料,足够我换启动资金了。”
第二天,林轩再次改变装束,通过城中一家信誉良好的大型商会“万宝楼”的匿名渠道,出售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深海沉银母边角料。即使这么一点,也卖出了八百下品灵石!商会管事还连连感叹这材料纯净,询问来源,被林轩以“祖传之物”含糊带过。
怀揣巨款(相对而言),林轩开始了大采购。他不再去淘金坊捡漏,而是直接光顾正规店铺,大量购买最基础的阵法解析玉简、丹药入门、数百种常见低阶药材的种子或幼苗、低阶符纸、朱砂、以及一些品质普通的玉石。
他的采购清单看起来杂乱无章,像是某个初入修炼的富家子弟在胡乱花钱,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资源到位,林轩的“秘密修炼”正式拉开帷幕。
他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白天,大部分时间待在藏书阁,阅读那些基础但浩如烟海的知识,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灵魂强大和内天地滋养的效果)疯狂吸收。
晚上,则进入内天地,利用十倍时间差,进行实践。
* 阵法: 他用玉石粉末在地上刻画最基础的“聚灵阵”(虽然他自己用不了,但可以研究原理)、“坚固阵”、“微风阵”。失败,炸掉一堆玉石粉末?没关系,时间多,材料便宜,继续!在内天地十倍的“肝”度下,他的阵法基础以惊人的速度夯实。他甚至开始尝试用现代几何学和拓扑学优化阵纹结构,虽然大多数尝试失败了,但偶尔的成功让他对阵法本质的理解远超常人。
* 丹药: 他没有丹火,但他有别的方法。他购买了大量常见药材,在内天地里,利用时间差和绝对控制的环境,进行“超低温萃取”、“溶液分层解析”等物理化学提纯实验。他不是在炼丹,而是在做“药物成分分析和提纯实验”。他成功提取出了几种药材的有效成分,虽然无法成丹,但得到了纯度极高的药液或药粉,效果虽然不如丹药稳定,但用于某些特定场合,或许有奇效。
* 符箓: 这是现阶段最容易出成果的。炼制低阶符箓主要依赖对灵力的精确控制和符文的理解。林轩虽然自身灵力近乎于无,但他可以调动内天地那丝世界之力来替代!虽然量少,但品质极高。他在内天地里,用十倍时间疯狂练习画最基础的“火球符”、“轻身符”。失败九百九十九次?没关系,第一千次,成功!当第一张歪歪扭扭但确确实实蕴含了一丝法则波动的“轻身符”在他手中成型时,林轩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虽然在内天地里只能蜷着)。
这意味着,他找到了一条绕过自身修炼障碍,直接运用“世界之力”施展手段的途径!虽然目前只能制作最低级的符箓,且消耗巨大(制作一张低级符箓几乎要抽干他初生内天地积攒好几天的能量),但这无疑是零的突破!
(轻松环节又来了)
几天后,林轩再次光顾淘金坊,这次目标是出售他练手制作的几张低级符箓,换点零花钱,顺便检验市场。
他刚在一个空位摆出三张“火球符”(威力大概相当于炼气三层修士的全力一击)、两张“轻身符”(效果持续十息),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呵,这不是捡破烂的林三少吗?几天不见,改行卖废纸了?”王俊又带着跟班出现了,阴魂不散。
林轩抬头,露出一个“腼腆”而“局促”的笑容:“王少爷,这是我……我自己学着画的符箓,换点灵石贴补家用。”
“你自己画的?”王俊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拿起一张“火球符”,符纸粗糙,符文画得还有些稚嫩,他感应了一下,灵力波动微弱得可怜。“哈哈哈!就这?擦屁股都嫌硬!林轩,你是不是穷疯了?这种垃圾也敢拿出来卖?”
周围有人摇头,觉得林家三少爷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林轩“倔强”地说:“虽然效果可能不太好,但……但应该能用。”
“能用?”王俊眼珠一转,闪过一丝恶意,“好啊,那本少爷就帮你检验检验!要是你这符箓连个响都没有,你就趴在地上学三声狗叫,怎么样?”
林轩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慌”和“愤怒”:“王少爷,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怎么?不敢?不敢就赶紧收起你的垃圾滚蛋!”王俊得意道。
林轩似乎被激将了,咬牙道:“检验就检验!但如果有效,王少爷你当如何?”
王俊压根不信这废物的符箓能有用,大手一挥:“要是有效,本少爷给你一百灵石一张,全买了!在场的各位作证!”
“好!”林轩拿起一张“火球符”,指向坊市边缘一块测试攻击用的废铁锭,“就以那块铁锭为目标。”
王俊示意跟班清开一小片区域,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
林轩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世界之力,虽然微弱,但本质至高,给我……燃!”
他意念引动符箓中那丝内天地之力。
噗——!
符箓燃起,飞出的却不是一个普通的火球,而是一颗只有拳头大小,但颜色呈诡异的淡灰色、边缘空间都微微扭曲的小火球!
这火球速度极快,带着一种灼烧灵魂般的诡异气息,瞬间击中了那块厚厚的废铁锭!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嗤”响。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块精铁铸成的铁锭,被击中的部位,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直接消失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边缘光滑,呈现出熔融后又瞬间冷却的琉璃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这威力,已经远超普通炼气三层火球符的范畴了!那灰色的火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毁灭气息!
王俊张大了嘴巴,折扇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林轩拍了拍手,走到王俊面前,伸出手,脸上依旧是那副“腼腆”的笑容:“王少爷,承惠,五百灵石。或者,您想再检验一下另外几张?”
王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周围人强忍笑意的目光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最终只能咬牙切齿地掏出五百灵石,扔给林轩,抓起那几张“废纸”符箓,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身后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林轩掂量着手中的灵石,看着王俊狼狈的背影,心情愉悦。
“知识就是力量,古人诚不我欺。而且,用来打脸的感觉……真不赖。”
他收起摊位,悄然离去。经此一事,“林家三少爷画的符箓虽然丑但威力邪门”的消息,或许会小范围流传,但这正合他意——稍微展现一点“怪异”之处,为日后铺垫,但又不会暴露核心秘密。
他的创世之路,在一次次实验、一次次小小的成功和偶尔的欢乐插曲中,稳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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