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井正中,贴满了我的缉杀令。
“此人为当朝在逃流犯穆商离,如有知情者可当街击毙或就地正法,提穆商离人头者可得赏金百两。”
看着满墙告示。
那张通缉画像比那句“就地正法”更让我心脏骤痛。
那是我生辰时阿然请名师为我画的,故画功极好如假似真。
我抚了一遍。
“这么绝情的命令他倒是没有假手于人。”
看到这张告示后我便不打算再接着逃出去了。
心下也本无多少可以挂念的了。
我放下斗篷的帽子。转身看着那些看着缉令的人们。
“知道,我是谁吗。”
“穆,穆夫人。”
我笑了笑。
“有没有人想要这百两黄金啊。”
砰!
一片寂静中,一声粗犷的男声阻断了我。
“谁他妈敢图这丧良心的钱,老子第一个取了他狗命!”
“穆夫人当朝国母举国功臣,谁若敢动她一下,老子也第一个取了他性命。”
“夫人以身护国三番四次救国难于水火之中,若无夫人,何来的大都。”
“......”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
态度倒是我所未预料的。
“大家安静一下,我不是试你们口风,我当真是一心求死。”
我开口道,
“夫人无罪,为何要死?”
“该死的是那昏君和蛮夷妖女!”
我滞在原地,
“有罪吗,为何要死?”
一句话倒是问住了我。
“夫人吃饭了没有,没吃可到老妇家中。”
“夫人一路奔波,不如到小人家中吧,小人是这江镇的首富,招待的条件好一些。”
“不,夫人现身份敏感应需一个有功夫跟着,去小人那吧,小人家开了拳馆。”
看着这群素未谋面的百姓,热情的招呼,让我心下竟忽然有了家人的感觉。
想起那个孤清清的储南宫,我有多久没接触过这活生生的人气了,不由得发出感叹。
我无法拒绝他们的盛情邀请,最终他们协商好在江岸摆起了席桌招待我,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坐在席案前,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得到了放松,他们聚在一起聊我当年战场上丰功事迹,我在一旁听他们传的玄幻莫测笑的乐不可支。
一边粉碎了那些用兵入鬼,传的玄乎其词的谣言,跟他们讲了真正的事情经过,他们听着好玩,一一向我求证。
酒席的酣乐让我渐渐忘却了心上的痛楚,也忘却了自己是在逃的流犯。
待酒席散去,当地的店家无偿替我安排了栈馆。
望着无际的江岸,我的心再次被一点一点撕碎。
“阿然,这才是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这等无拘无束的宴酣之乐你享受过吗,金权谋位属实为太累了,到头来不是握住了谋权,倒是让谋权给拴住了。”
江岸的风又细又柔,它总能托起人们思家的痛楚,可宫中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天下。
我在想,或许这才是我辛辛苦苦帮他打下的江山,那么不容易,是该好好的亲自看一看,这般想开,心也一点点的化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