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在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呼出的白气刚到半空就化作细碎的雪粒。林砚裹紧了空间里翻出的冲锋衣——这件原本用于野外考古的装备,此刻正被墨玉空间自动加持着保温效果,却依旧挡不住求如山深处的酷寒。诸犍烦躁地甩着尾巴,爪子在冰面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脑海里传来它气鼓鼓的声音:“这破地方比烛火之精的火窟还难熬,本兽的尾巴都要冻成冰锥了!”
“再坚持一下,备忘录显示就在前面了。”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视线越过诸犍的肩膀,突然被前方的景象钉在原地。百米外的空地上,一座半透明的冰晶溶洞悬浮在半空,洞壁上生长着层层叠叠的棱柱状晶体,折射着从缝隙中漏入的天光,宛如凝固的星河。更奇特的是,溶洞下方没有任何支撑,却稳稳地悬在离地三尺处,周围的地面上,竟生长着几株叶片呈冰晶状的植物——正是《北山经》中记载的“冰叶”,传说中玄冰之精的伴生植物。
赤鱬从林砚怀里探出头,小爪子扒着他的衣领,糯糯的声音带着好奇:“主人,那个亮晶晶的房子里,有很舒服的气息。”话音刚落,冰晶溶洞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一道冰蓝色的光带从溶洞中射出,直直地缠向林砚胸前的墨玉。玉佩瞬间响应,发出柔和的白光与之交缠,手机备忘录疯狂刷新:“检测到上古灵韵核心,确认目标为玄冰之精,能量等级:S级,特性:极寒、灵韵净化、空间共鸣。”

“空间共鸣?”林砚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突然传来树木燃烧的噼啪声,热浪冲破严寒的阻隔,将他的头发烤得微微发烫。回头望去,蓝色的烛火之精已经蔓延到山脚,所过之处,低矮的灌木瞬间化为灰烬,连岩石都被烤得通体发红。诸犍猛地转过身,独角重新蓄满光芒,暴躁地吼道:“那火东西追上来了!这破冰洞再不开门,我们都要变成烤异兽!”
就在这时,冰晶溶洞的入口突然打开一道缝隙,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林砚怀里的墨玉突然发热,牵引着他向前走去。䑏疏紧跟在他身侧,低声提醒:“玄冰之精有灵智,它在引导我们进去。”赤鱬则兴奋地跳进林砚的空间,叼着一条灵鱼跑出来,献宝似的举到他面前:“主人,用灵鱼招待客人,它肯定会帮我们的!”
进入溶洞的瞬间,林砚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冻住了,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儿。溶洞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中央的冰台上,一块人头大小的冰晶正缓缓旋转,冰晶内部隐约可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闭着眼睛蜷缩着,正是玄冰之精的本体。当赤鱬将灵鱼放在冰台上时,小蛇突然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瞳孔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林砚胸前的墨玉上。
“林家的后人,终于来了。”一个清冷的女声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比䑏疏的声音更具穿透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林砚愣住了,这不是翻译功能的效果,而是玄冰之精直接的精神交流。他刚要开口,玄冰之精就继续说道:“烛龙残魂异动,灵脉失衡,若不是我用自身灵韵压制,求如山早就被火海吞噬了。”
“您认识我的先祖?”林砚连忙问道,从空间里拿出那卷竹简。玄冰之精的目光落在竹简上,冰晶表面泛起一层涟漪:“林墨是个好孩子,当年他带着䑏疏的先祖来求我相助,共同封印过一次烛龙残魂。可惜百年前墨玉分裂,我的力量也随之衰退,如今只能勉强守住这一方净土。”
林砚突然注意到,玄冰之精本体周围的冰晶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就像即将碎裂的古瓷。他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这是他修复文物时用的工具,仔细观察起来:“您的灵韵核心正在流失,这些裂纹和我修复过的宋代冰裂纹瓷器很像,是能量透支导致的结构损伤。”他突然灵光一闪,从空间里拿出灵韵石粉末和少量甘油,“如果用灵韵石混合天然黏合剂,或许能帮您暂时稳固结构。”
玄冰之精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竟能看懂灵体结构?”林砚一边调配材料,一边解释:“我主修文物修复,对物质的微观结构很敏感,您的冰晶结构虽然特殊,但受力原理和古玉器的绺裂修复是相通的。”他用竹针蘸取调好的膏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冰晶的裂纹上,动作轻柔得像在修复一件稀世珍宝。
当膏体接触到冰晶的瞬间,裂纹处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玄冰之精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没想到林氏后人的技艺,竟比先祖还要精湛。这些灵韵石刚好能补充我的损耗。”话音刚落,溶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入口处传来诸犍的怒吼:“火东西烧进来了!这破洞的冰墙要化了!”
林砚抬头望去,只见溶洞入口的冰晶壁已经开始融化,蓝色的火焰如同毒蛇般顺着缝隙钻进来。玄冰之精的身体突然暴涨,瞬间化作一条数丈长的冰蛇,冰蓝色的鳞片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跟我来!溶洞深处有通往灵脉核心的通道,只有在那里,才能彻底压制烛火之精。”
沿着玄冰之精开辟的冰道前进,林砚发现周围的岩石越来越坚硬,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晶。手机备忘录提示:“检测到高密度玉矿脉,符合《北山经》‘求如山其下多玉’记载,此处为上古灵脉节点。”他突然想起爷爷手札里的记载:“求如山为北山灵脉之钥,玉矿藏于冰下,为玄冰之精所护。”
冰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中央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冰潭,潭水清澈见底,底部铺满了晶莹剔透的玉石。玄冰之精跃入冰潭,潭水瞬间沸腾起来——不是热气,而是无数冰泡翻滚,整个洞穴的温度骤降。“林砚,将墨玉放入潭中,激活灵脉节点!”玄冰之精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只有灵脉与墨玉共鸣,才能形成冰封结界,困住烛火之精。”
林砚立刻摘下胸前的墨玉,刚要放入冰潭,就听到洞穴入口传来一声冷笑:“好一出齐心协力的戏码,可惜,这灵脉节点,今天我要定了。”一道黑影从冰道中窜出,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红光的匕首,直扑冰潭而去。诸犍反应最快,猛地扑过去将黑影撞开,愤怒地吼道:“又是你这个偷石头的混蛋!”
林砚这才看清黑影的模样:他穿着一身鞣制的兽皮,脸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面具上雕刻着狰狞的兽面纹,正是先秦时期常见的“饕餮纹”。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纹路竟与他的墨玉有几分相似。“你是谁?为什么要偷灵韵石?”林砚厉声问道。
黑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冰碴儿,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烛龙残魂必须苏醒,这灵脉,也该换个主人了。”他突然吹响一声哨子,洞穴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只体型巨大的异兽走了进来——它有着牛的身体和马的尾巴,全身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片,正是《北山经》中记载的“那父”,“其音如狗吠,见则天下大旱”。
“连那父都被你控制了?”林砚脸色凝重起来,他快速从空间里拿出修复工具包,将剩下的灵韵石全部磨成粉末,均匀地撒在墨玉上,“䑏疏,你和诸犍牵制那父和神秘人;赤鱬,用灵泉的水辅助玄冰之精;我来激活灵脉节点!”
䑏疏立刻冲上去,独角发出一道白光,击中那父的膝盖。那父吃痛,发出一声狗吠般的怒吼,猛地向䑏疏撞去。诸犍则死死缠住神秘人,一人一兽打得难解难分,神秘人的匕首几次擦着诸犍的身体划过,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火星。赤鱬则跳进冰潭,将空间里的灵泉水源源不断地吐出来,灵泉水与冰潭水融合,发出柔和的绿光,玄冰之精的力量瞬间增强,冰潭周围开始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林砚将加持了灵韵石粉末的墨玉放入冰潭,墨玉刚一接触潭水,就发出耀眼的白光,潭底的玉石纷纷浮起,围绕着墨玉旋转起来。手机备忘录弹出新的提示:“灵脉节点激活成功,墨玉空间升级,当前容积50立方米,解锁功能:灵韵结界、异兽强化(初级)、古籍全息解读。”
随着空间升级,一道白色的结界突然从冰潭中扩散开来,将那父和神秘人牢牢困住。那父疯狂地撞击结界,却被弹开的白光震得连连后退。神秘人脸色大变,想要破结界而出,却发现结界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正是先秦时期的“云雷纹”,这种纹路在青铜器上极为常见,有着强大的镇煞作用。“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掌握上古结界的方法?”
“不是我掌握,是我的先祖留下的传承。”林砚冷笑一声,他突然想起竹简上的记载,“你腰间的玉佩,是‘碎玉’吧?当年墨玉分裂,除了我的半块和石室里的半块,还有一部分碎成了小块,没想到落在了你手里。”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竹针在结界上刻画起来,竹针沾着灵韵石粉末,每刻下一道纹路,结界的光芒就增强一分。
玄冰之精趁机发动全力,一道巨大的冰柱从冰潭中升起,将追进来的烛火之精牢牢冻住。蓝色的火焰在冰柱中疯狂燃烧,却始终无法突破冰层。玄冰之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烛火之精暂时被封印了,但那父和神秘人不能留,他们身上有‘旱魃’的气息,留着会危害整个北山灵脉。”
林砚点点头,刚要下令攻击,就看到神秘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猛地砸在结界上。石头瞬间碎裂,发出一股恶臭的黑烟,结界竟被腐蚀出一个小洞。“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神秘人趁机跳出结界,骑上那父,“林砚,我们还会再见的,谯明山的‘水玉’,我先替你收下了!”说完,一人一兽转身就跑,消失在冰道尽头。
“别追了。”林砚叫住想要追上去的诸犍,“他故意留下谯明山的线索,肯定有阴谋。”他走到冰潭边,看着被冻住的烛火之精,玄冰之精已经恢复成小蛇的形态,蜷缩在墨玉旁边。“烛龙残魂虽然暂时被压制,但只要它的本体还在,烛火之精就会不断出现。”玄冰之精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想要彻底解决它,必须找到烛龙的遗骸,重新封印。”
“烛龙的遗骸在哪里?”林砚问道。玄冰之精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看向西方:“在谯明山的深处,那里有一座上古祭坛,烛龙的遗骸就被封印在祭坛之下。不过谯明山比求如山更危险,那里不仅有‘水玉’守护的异兽,还有当年封印烛龙时留下的诅咒。”
林砚拿出手机,打开离线版《北山经》,找到谯明山的记载:“又北三百五十里,曰谯明之山。谯水出焉,西流注于河。其中多何罗之鱼,一首而十身,其音如吠犬,食之已痈。有兽焉,其状如貆而赤毛,名曰孟极,是善伏,其鸣自呼。”
“何罗鱼,一首十身,声音像狗叫,吃了能治痈疮;孟极,擅长潜伏,叫声是自己的名字。”林砚喃喃自语,突然觉得有些有趣,“这谯明山的异兽,怎么都和狗过不去。”赤鱬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主人,何罗鱼听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我们去谯明山好不好?”
林砚忍不住笑了,揉了揉赤鱬的脑袋:“好,我们去谯明山。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补充一下物资,顺便修复一下大家的伤势。”他看向䑏疏和诸犍,䑏疏的独角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诸犍的爪子也被神秘人的匕首划伤了。林砚从空间里拿出医疗包,这是他为野外考古准备的,里面的消炎药和绷带虽然是现代物品,但在墨玉空间的加持下,也能对异兽起到治疗作用。
给䑏疏和诸犍处理伤口时,林砚突然注意到诸犍的爪子上沾着一些黑色的粉末,正是神秘人砸结界时留下的。他用手指蘸了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熟悉的气味传来——这是“烟炱”,也就是古代的炭黑,常被用于制作墨锭和颜料。更重要的是,这种炭黑的质地,与他之前在单狐山石室壁画上发现的颜料完全一致。
“这个神秘人,很可能和单狐山的壁画有关,甚至可能也是守护使的后人,只是走上了歪路。”林砚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将黑色粉末收进空间的样本瓶里,这或许会成为解开谜团的关键。
休整完毕后,林砚带着异兽们走出冰晶溶洞,求如山的天空已经恢复了晴朗,之前被烛火之精烧毁的植被,在灵脉的滋养下,已经冒出了细小的嫩芽。玄冰之精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光,钻进林砚的墨玉里:“我暂时栖身在墨玉中,这样既能恢复力量,也能随时帮你。”
林砚点点头,翻身爬上䑏疏的背,赤鱬趴在他的怀里,诸犍则兴奋地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对着远处的山峰吼叫几声。“出发,去谯明山!”林砚高声喊道,风在耳边呼啸,带着一丝冰爽的气息。他知道,谯明山的旅程必然充满危险,但他不再迷茫,因为他不仅有可靠的异兽伙伴,还有先祖留下的传承和不断升级的墨玉空间。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求如山范围时,林砚的手机备忘录突然弹出一条新的提示:“检测到未知灵韵信号,与碎玉同源,距离当前位置10公里,方向:谯明山。”林砚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神秘人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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