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温婉反唇相讥,“让靖北候和靖北候世子跟我父兄一样,给那七万靖国军陪葬吗?”
“你给我住口!”
少年像是被戳到了痛脚,满目怒色,令人胆寒。
温婉却置若罔闻,“我若是你,现在就动用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去靖北战场上找侯爷和世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不是像你这样冲着一群手无寸铁的替罪羔羊泄愤!”
“替罪羔羊?”
谢渊渟指着温婉身后静默的跪着的众人,“你是在说他们吗?还是你父亲?亦或是你自己?”
温婉冷眼看着他,“就算他们都承认我父亲叛国投敌,就算这些人全都血染菜市口,那七万靖国军能活过来还是你的父兄能自己回来?
问这些有意义吗?”
谢渊渟怔住,一旁的温国公看着自己的孙女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三人的僵局被冲出来的锦衣卫打断。
两队十二个人站在那里,为首的锦衣卫还算有几分客气,“请吧,温国公,别让我们为难。”
温国公一生尊荣,如今落魄了也不见狼狈,客气的颔首,对那为首的锦衣卫道:“府中女眷是无辜的,她们既然得了陛下特赦,就请诸位莫要太过为难她们。”
“当然,只要按时搬走即可,圣上特赦,我等岂敢阳奉阴违?”
那锦衣卫话落,大手一挥,温国公府所有男丁皆被押解出府。
连温婉那五岁的弟弟都未能幸免。
临走前,温国公回头看向温婉,祖孙俩四目相对,温婉扬唇一笑,无声的道了一声“保重。”
举族获罪,家中男丁无一幸免,老老实实加起来有三十几人。
然而,这些人被锦衣卫押解出府,无一人喊冤叫屈。
如果不是温国公府获罪的消息证据确凿,但看这押解的过程,恐怕无人会以为这是要去诏狱。
往常被打入诏狱的家族,哪一次不是哭天抢地,求着陛下饶命、扯着嗓子喊冤的。
如此镇定,众人只想打心眼儿里说一句“不愧是世家之首,不愧是忠烈温家。”
阖府男丁出门,院里才想起低低的啜泣声。
温婉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正在晃神,却听一道沧桑而不失威严的声音道:“都给我把眼泪擦干了不许哭!
我温氏族人就算走,也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冯嬷嬷、陆管家,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我们走!”
那是她的祖母,温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温国公府树大招风,当初曾祖父为了避嫌,给儿子娶的是江南落寞书香世家的女儿。
如今,却撑起了整个温家。
温国公府获罪,那些家生的奴才也未能躲过一劫。
非家生的,早已经大难临头各自飞,留下的人不多。
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小姐们只能自食其力,背着包袱,抱着孩子一步步往外走。
温婉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突然拔腿向外面跑去。
温国公夫人秦氏在后面喊她,“阿婉,你去哪儿啊,别乱跑,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