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寒毕竟是太子,即便是个傻子,手下的产业也是不少,否则他也养不起这满府的人,江月梨带着他到了城中一间布坊时,也才知道这傻子多有钱。
她一边摩挲着整整一个铺面的蜀锦料子,一边对身后早已隐隐有些不耐的掌柜道:“去,将铺子里近三年的账本全都找来。”
“呵!”掌柜暗暗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笑道:“太子妃娘娘想看账本原本也不是不可,只是近三年的账本,收拾起来有几箱,铺子里货杂,账目上名目繁乱,娘娘平日里足不出户,也未必懂生意上的门道,大可不必如此操心。”
江月梨何尝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轻视之意,当下冷笑一声:“是吗?那如果,我执意要看呢?难道这铺子不是太子府的铺子,我身为太子正妃,难道看不得?!”
“那倒不是,只是账本都在账房之中,往日洛夫人来看账也不曾将账本拿出来过,娘娘若是想看,那就只能移步内院了,小的这就带您过去。”掌柜得了命令,有意刁难于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推着轮椅往后堂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走多远,他突然阴阴一笑,在靠近一个小台阶之处,突然用力往前一推,而后松了手,静静地抄着手站在一旁轻笑。
“啊!”
轮椅滑下台阶,在地上重重地一砸,椅身前倾,江月梨的身子跟着往前伸去。
三番两次被人拿轮椅做文章,江月梨有些忍不下去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怒色,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要从轮椅上起身,突然,轮椅被一只男人的手扶住,一袭竹青色的衣角自眼前飘过。
“小姐,你没事吧?”
江月梨转头看去,男人青玉面具,玉骨画扇,姿态清俊异常。
“柳、柳无姬……”掌柜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道出了来人的名字,心中涌起几分忌惮。
“柳无姬”转过身,手里的折扇在手心不疾不徐地敲着,悄悄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把玩着柜台上的紫金蟾蜍的萧锦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又看向掌柜。
“身在其位,当尽其职,看样子掌柜似乎并不适合做照顾人的事,不如求了东家,给你换个别的差事做做吧。”
“这……柳公子说笑了。”掌柜的面上尴尬地笑了笑,拱着手打了个哈哈,让小二将人请去厢房喝茶。
柳无姬身份神秘,京中无数男女都是他的崇拜者,万一得罪了这么个人,纯属是自找麻烦,京中的商户大多明白这个道理。
“无妨无妨,不过路见不平罢了。”“柳无姬”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铺子。
就在南风觉得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深藏功与名潇洒地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江月梨看着他的背影眉头暗暗皱紧。
柳无姬她不是没见过,但今日的“柳无姬”,和她那晚在谢春楼见过的,差了许多。
若真是一个人,总不至于,白日里与夜色下就变得判若两人吧?
但不管怎么说:“柳无姬”的出现确实替江月梨解决了一个麻烦,至少之后掌柜不敢再阻挠她查账了。
太子府的铺子全都被满屋子的小妾握在手里,几天下来,江月梨过得也不轻松,但好歹软硬兼施,收回了七七八八,一晃眼,已经到了回门的日子了。
江月梨带着萧锦寒和太子府的下人侍卫等人出现在丞相府门口的时候,江灏和江家一众女眷早已经等在门口了。
“太子殿下,月梨,一路累了吧?快进来。”江灏看着门口这不小的阵仗,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热情地请二人进府。
江月梨依旧被萧锦寒推着,只是在进了门后,抬手对江灏行了个礼,淡声道:“父亲,我想带殿下去我院子里休息片刻,太子他早上起得有些早。”
“哦,瞧我这粗心劲,快去吧,一会午膳时再着人告诉你们。”江灏脸上的笑意一僵,但到底顾及面子,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他身后的江月书憋了许久,憋到现在已经憋不住了,在江月梨和萧锦寒将走之际突然走上前,讥诮地笑了一声:“三妹这架子还挺大的啊,原先在家里蛮横也就算了,我原先以为你当了太子妃,性子好歹收敛些,没想到,现在反倒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啊。”
江灏的脸上有些尴尬,但心里对江月梨也是有些不满的,便也故作没看见,没有开口。
江月梨转过头,将江月书上下打量了一眼:“大姐这话是何意?你意思是本太子妃当上皇家媳妇后,还要和你们这些足不出户的世家贵女一般缩手缩脚还以为美?”
“你!江月梨,你别太过分!”江月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脚上前用力地推了江月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