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坐在冰凉的草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泥土里。
夜风吹过废剑冢，那些残破的兵刃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像是在为他刚才的经历伴奏。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将手伸向那柄依旧插在地上的锈剑。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剑柄时，他屏住了呼吸。
没有再次出现那恐怖的幻象和剑意冲击。
但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血脉轻轻搏动般的感应，确实从剑柄传来，通过他的指尖，流入他的手臂，最终汇入他那因惊吓而狂跳的心脏。
这不是错觉！
这柄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的破剑，绝对是个宝贝！天大的宝贝！
“发达了……老子真的发达了！”林风猛地一把将锈剑拔起来，紧紧抱在怀里，眼睛亮得吓人，之前的颓废和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大佬！剑爷！刚才那是您老人家显灵了吗？您是什么上古神剑？还是哪位剑仙老爷的佩剑？失敬失敬！刚才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见怪！”他对着锈剑低声念叨，像是抱着绝世珍宝，又怕声音太大引来别人。
锈剑毫无反应，依旧是那副死鱼样子。
但林风毫不气馁。他回想起脑海中多出的那些东西——那段残缺的运功路线，那几个模糊的剑招动作，还有眉心那丝冰凉的氣息。
他尝试着去回忆那段运功路线。
诡异的是，那路线极其复杂，远超他偷偷看过的那些外门基础功法，但当他意念集中时，路线图却又清晰地浮现，仿佛本就烙印在他灵魂里。
鬼使神差地，他按照那路线尝试引导体内那微薄得可怜的气感。
轰！
仅仅是一个意念引导，他体内那丝气感就像是野马遇到了缰绳，又像是溪流汇入了早已挖好的河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顺畅度运转起来！
只是一个周天，他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泰，吸收周围稀薄灵气的效率，比过去三年瞎摸索的总和还要高！
“这……这功法……”林风惊呆了。
这效率，这威力，简直逆天！外门弟子修炼的《青云诀》跟这一比，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和白玉的差别！
他强压下激动，又尝试去回想那几个模糊的剑招动作。
动作只有三个，而且极其简单、古朴，甚至有点……丑陋？
第一个动作：直刺。毫无花哨，就是最简单的向前刺出。
第二个动作：上撩。同样基础，从下向上撩起。
第三个动作：下劈。势大力沉，一往无前。
“就这？”林风有点懵，“这看起来还不如‘青云撩云式’好看啊？剑爷，您是不是漏了什么？比如什么惊天动地的剑法名字？或者配套的炫酷特效？”
锈剑沉默以对，用实际行动表达了“爱练练，不练滚”的高冷态度。
“行吧，您老大，您说了算。”林风撇撇嘴，决定试试。
他拿起锈剑，摆出第一个直刺的动作。
就在他意念集中，试图模仿脑海中那个模糊身影蕴含的“意”时，异变再起！
他眉心那丝冰凉的氣息突然微微一动，顺着他手臂经脉，注入锈剑之中！
嗤！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他手中的锈剑似乎……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那厚厚的锈迹仿佛透明了一瞬，隐约能看到底下暗藏的一丝极致锋芒，但旋即又恢复原样。
同时，他感觉这一刺，速度快得惊人，力量也凝聚无比，仿佛前面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能给它捅个窟窿！
“！！！”
林风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赶紧又试了上撩和下劈。
同样，只要意念集中，引动眉心那丝冰凉氣息，锈剑就会短暂“苏醒”一瞬，爆发出远超他自身境界的威力！虽然持续时间极短，消耗也极大（主要消耗那丝冰凉氣息，恢复很慢），但这无疑是真正的杀手锏！
“宝贝！果然是绝世宝贝！”林风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这柄锈剑，不仅内藏绝世功法和疑似绝世剑术的起手式，本身还能增幅威力！这哪里是破铜烂铁，这分明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无敌外挂！
兴奋过后，巨大的疲惫感袭来。仅仅是引导功法运转和试验了三次剑招，就几乎抽空了他刚积累起来的那点气力和那丝冰凉氣息。
他不敢再多待，生怕被人发现异常。赶紧把锈剑小心翼翼藏进杂役服里（幸好剑不算长），拖着疲惫又兴奋的身体，溜回了杂役居住的那排破旧木屋。
同屋的几个杂役早已鼾声如雷，没人注意他这么晚回来。
林风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激动得根本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那神秘的运功路线、那三个基础却威力无穷的剑招，还有那惊鸿一瞥的白色身影。
“那道身影……是谁？是这剑原来的主人吗？她……还活着吗？”他胡思乱想着，“那么强的威压，看一眼都觉得要死掉了，肯定是传说中的剑仙吧？说不定比宗主还厉害……”
想着想着，极度的疲惫终于战胜了兴奋，他沉沉睡去。
……
梦境。
这一次的梦，格外清晰。
他再次看到了那片无垠的虚无，星辰如同尘埃般渺小。
那道模糊的白色身影依旧背对着他，屹立于时空的尽头。但这一次，距离似乎拉近了一点点？虽然依旧看不清细节，但能隐约分辨出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身姿挺拔，清冷孤绝。
她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但仅仅是她存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万道法则都在她脚下沉服、湮灭。
一种难以形容的“寂寥”和“冰冷”感，跨越梦境，包裹了林风。
就在这时，那女子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好像……侧了侧头？
虽然依旧是背影，但林风有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
仿佛宇宙中最冰冷、最深邃的两道目光，穿透了无尽时空，落在了他的身上。
嗡！
林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和……渺小感。就像一粒尘埃，仰望着一颗永恆燃烧的太阳。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极轻极淡，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叹息，又仿佛只是时空流淌的噪音。
紧接着，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冰冷剑意，再次跨越梦境而来，并非攻击，而是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
轰！
更多的破碎信息涌入脑海！
这次不再是功法和剑招，而是一些更基础、更玄妙的东西：
如何更高效地引气入体？
如何锤炼神识感知？
如何理解“剑”的本质？
还有一段晦涩难懂，似乎关于“剑心”的经文……
这些信息如同醍醐灌顶，让他对修炼的认知瞬间拔高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过去三年苦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此刻豁然开朗！
同时，眉心那丝冰凉的氣息，似乎壮大了一点点，也更凝实了一点点。
梦境开始模糊。
在彻底醒来前，林风用尽全部意念，朝着那个即将消失的冰冷背影，喊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谁？！”
背影即将消散。
一个冰冷、淡漠、仿佛不蕴含任何情绪，却又清晰无比地响彻他整个灵魂宇宙的声音，缓缓传来：
“念……”
只有一个字。
然后，梦境彻底破碎。
……
林风猛地从床上坐起，窗外天光微亮。
同屋的杂役还在酣睡。
他大口喘着气，摸了摸眉心，那里一片冰凉，脑海中多出的海量信息告诉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那个护道（？）的冰冷女子，真的在梦里又给了他好处！
而且，她似乎……告诉了他一个名字？
“念？”林风喃喃自语，挠了挠头，“一个字？是名字吗？念什么？念经的念？怀念的念？这算哪门子名字？大佬都这么惜字如金的吗？”
他咂咂嘴，感觉这位神秘女子的人设真是冰山大到了极点。
但无论如何，他的人生，从握住那柄锈剑开始，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了不少的气感，和脑海中那些玄奥的知识，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青云剑宗……外门弟子……赵虎……苏师姐……”
“嘿嘿，小爷我的逆袭之路，现在才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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