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宫里的人听闻“慎刑司”三个字,就足以害怕到夜不能寐,更有甚者,因为恐惧慎刑司,犯了错之后,宁可自尽,也绝不肯进慎刑司走一遭。
蘅芷虽然入王宫没多久,但这些事儿,还是很清楚的。
老太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打破沉默,用阴阳怪气的口吻道:“咱家不想和太子妃为难,所以呢,咱家给太子妃一个机会,只要你乖乖认罪,把该说的都说了,咱们就免去许多麻烦,太子妃也可以毫发无损地离开这里!”
“进了慎刑司的人,有毫发无损出去的吗?”蘅芷好奇地问。
老太监发出鸭子般“嘎嘎”的丑陋笑声,然后道:“咱家进宫四十余年,负责慎刑司刑罚也有二十年了,倒是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
“那我怎么能相信,你会让我毫发无损走出去?”蘅芷问。
“陛下交代过,您是太子妃,又是天枢老人的弟子,陛下网开一面,不想让太子妃受委屈!”老太监回道,“我们身为奴才,哪儿敢违背陛下的意思呢?”
蘅芷点点头,又问:“你们希望我说什么?”
“自然是实话实说,那几封告密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太子殿下又是如何蓄意谋反,如何勾结他国,如何欺君罔上,这些详详细细地说出来,就可以了!”
老太监苍白而衰老的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眼神放出更加恶毒的光。
蘅芷问:“这算什么实话?实话是,那几封信根本不是出自我手,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恶意污蔑,殿下也没有谋反,更没有通敌叛国!”
老太监听了这话,笑容顿时收敛起来,三角眼一瞪,声音阴沉地问:“太子妃这是打算抵赖了?进了我慎刑司的门,还没有哪个能挺得住酷刑,不招供的,太子妃真的想试试咱家的手段吗?”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我都不能昧着良心污蔑太子,太子殿下是王上的亲生儿子,又是国之储君,他没必要谋反!”蘅芷依然不改口。
既然进来了,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受尽折磨,她也认了。
为了这条命能苟活下来,她必须要挺住。
如果死了,一切就完了,没人会在乎她的生死,没人会为她喊冤叫屈,没人会同情她,甚至没人会为她流一滴眼泪。
她会和身体的原主一样,到死也不会引起一点波澜。
蘅芷绝不甘心这样死去,那些人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和羞辱,她一定要百倍奉还。
所以要活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未来,才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更何况,就算她认了这件事,污蔑太子谋反,坐实了太子的罪,以宋襄王的人品和信誉,恐怕事后也会杀了她。
宋君戍虽然可恶,目前却是她唯一的指望。
老太监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眼神也变得更加阴鸷,那公鸭般的嗓音,在这静谧的牢房里显得更加可怖。
“既然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家怎么能饶过你呢?来啊,钢针伺候!”
两个年轻一点的太监从一排刑具中,拿出两根筷子长的钢针,很细,看起来很坚硬,针头散发着冷光。
“让太子妃了解一下,什么叫十指连心!”老太监发出桀桀的阴沉笑声。
蘅芷闭上眼睛,一上来就是这种残酷的刑罚,慎刑司果然名不虚传。
她无力挣扎,只能承受。
那两个太监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抓住她的手,钢针稳准狠地刺入了指甲盖里。
蘅芷即便有再大的韧性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痛。
十指连心啊,真的疼到连心脏都跟着抽搐了,她克制不住地发出了惨叫,一瞬间,汗水就湿透了背脊和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