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一脸不耐烦。
“少往我头上泼脏水。”
“死的是你爸，你还想赖账？”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猛地伸手。
把我掌心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夺走，狠狠塞进兜里。
“哼，还想让我出钱打车。”
“你……”我怒极，却被他打断。
他“唰”地甩出一张纸，砸在我脸上。
“签了。”
我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紧。
责任人声明书。
上面冷冰冰几行字。
“因游客违规下车，造成园区经济和名誉受损，由家属承担赔偿金100万。”
我抬起头，直直盯着他。
“我不会签这个的。”
话音刚落，尹桃就上前一步。
“夏柠，要不你这样吧，把尸体拖到外头去，让尸体当着大家的面跪下认个错。而你只要说声对不起，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我怔住，脑子一片空白。
“你让我……爸跪下来道歉？”
尹桃点点头，笑意勾在唇角。
“对啊，一个死人低个头，又不会少块肉。”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几乎要破皮。
我低头，看着脚边那具早已冰冷僵硬的公公，心口像被沉石压住。
可我脑子里，却止不住回想起不久前的画面。
明天就是公公的六十大寿。
正逢国庆节日，我特意跑去老家接他进城，想给他过个热闹的生日。
顺便带着老人家在市里玩几天。
一路上，他还一边笑一边说：“给我花钱干什么？我一个老头子随便吃口面，就挺好。”
我眼眶一热，拉着他往商场去。
给他挑了几身新衣服，又买了一双合脚的皮鞋。
见老人想儿子，我偷偷买了动物园的门票，想给老人一个惊喜。
可是这份小小的快乐，只维持了没多久。
当我们来到动物园，开到巡逻车旁时，他忽然整张脸沉了下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车窗半掩，车里传出低低的笑声。
陆烨正低头，和尹桃紧紧贴在一起。
我心里一紧。
可公公气得浑身发抖。
“畜生！我今天非要打断你的腿！”
“爸！”
我惊慌失措，连忙去拉他，却被他推开。
他大步下车，朝前冲去。
一只老虎猛地扑向公公。
“爸！危险！”
可已经晚了。
我吓得脸色煞白，摇下车窗冲着陆烨大喊。
“陆烨！快救爸！你快点！”
他终于回过头，却只是愣了一下。
随即，他抬手擦了擦尹桃嘴角的湿痕，，仿佛完全没听见。
身旁的尹桃凑过去，搂住他胳膊，笑意盈盈。
想起那一幕我就眼前一黑，颤抖着为公公整理衣角。
我语气坚定：“我不会让爸跪下向你这个不孝子认错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陆烨却不依不饶，冷声逼近。
“行，不想跪下可以，先在100万赔偿书上签字。”
我还没开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等等！”
园长急匆匆赶到，脸色凝重。
看到园长，我正要开口，肩膀猛地被陆烨压住.
他弯腰按着我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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