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的,每次这种时候,裴松云总会义无反顾地护着她,无论她做错了什么,最后道歉服软的总会是我。
哪怕我是丞相千金,却也不得不一次次给她这个孤女低头认错。
只因她是裴松云的“嫂嫂”。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冷下神色,拍拍手召来陪嫁的丫鬟,伸手指向林霜儿:“来人啊,把她给我请出去。”
一时之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被我们几个人闹出的动静所吸引。
“陈月容!你发什么疯!”
林霜儿还未作出反应,裴松云先沉了脸。
他似乎没想到我今天会屡次“不懂事”,甚至当众不给他面子。
他眼里的羞恼几乎要溢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皱眉凶道:“你到底在胡闹什么?明明是你无理取闹,还不快给嫂嫂道歉,给大家一个交代。”
林霜儿站在他身后,很配合地红了眼圈,仿佛一朵被人欺凌的小白花。
我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语,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三年来到底是谁在胡闹,我不相信饱读圣贤书的裴松云不知道。
以往的我只当他怜惜寡嫂,从未计较。
可如今,我再也不想忍了。
我轻轻拂开裴松云的手,后退一步。
裴松云一愣,似乎察觉到了这次的不一样。
“裴松云,林霜儿一直在针对我,你当真看不出来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最细微的表情,一句句地问:
“三年前,我第一次来你家,她当众推我入水,你解释说是她被人绊倒,绝非故意。”
“两年前,她递过来的茶水有毒,多亏我的侍女及时发现,事后你说是下人中出了内鬼,此事与她无关。”
“还有一个月前,你不过是将婚服给她看了一眼,我便在上面搜出一根毒针。”
周围传来众人吸气的声音,裴松云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我却不管不顾道:“太医说,那针上的毒足以让我终身瘫痪,不良于行。”
“所有人都在担心我,可你记得你见到我后的一句话是什么吗?不是庆幸我劫后余生,而是责怪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林霜儿吓坏了,说我既没有真的受伤,就不要再小题大做了。”
裴松云难得露出了内疚的神色,可我已不再在意。
我抬眼看向两人,嫣然一笑:“既然你这么担心我入府后会欺负林霜儿,那这婚不成也罢!”
裴松云惊愕地看着我,做梦也没想到我竟会当堂反婚。
林霜儿的反应倒是快,她又挂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踉跄地上前来抓我的衣袖。
“月容妹妹,你别生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挤出哭腔,眼泪像不要钱般洒落。
“是我喝醉了酒,说了糊涂话,是我伤害到了你。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如果你要一定的话,就怪我好了,你不要怪松云,他,他只是害怕我受委屈。”
“我命苦,一嫁来侯府就死了夫婿,孤苦一人没个依靠。松云他只是心善,担心我被人欺负,才会对我格外关照的,你千万不要误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