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顾深眼里是个失忆毁容的试验品,为他当了三年试药情人。
因为他妻子坠海失忆,他需要研发恢复记忆的药剂。
最新药剂注入静脉时,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年前被推下海的是我,他真正的妻子。而那个冒充我身份的女人只是渔村孤女。
现在,那个占了我身份的女人,正用着我的名字,占着我的资产,享受着我的一切......
“小树......”我疼得蜷缩在地,看他慌乱抱起我:“你怎么知道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是只有他的妻子,在失忆前才会这么叫他。
冰冷的针尖抵上皮肤,凸起的青色血管。
顾深就站在我面前,白大褂纤尘不染,衬得他眉眼愈发清俊,也愈发冰冷。他身后是占据了整面墙的玻璃,映出我这副狼狈的模样——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瘦削,脸上蜿蜒着如暗礁险滩般凹凸不平的疤痕,表面布满龟裂的纹路,仿佛被海浪反复冲刷过的礁石表面。
更像是一件粗劣的等待被检验的残次品。
“剂量可能有点大,但为了她,你必须试。”
顾深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为了“她”,林薇,他那位三年前坠海失忆被他小心翼翼呵护在心尖上的妻子。
而我,是他养在暗处,没有名字,没有过去,甚至连一张完整的脸都不配拥有的试药人,兼……情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承受所有痛苦与黑暗,只为了他那偶尔在餍足后,流露出一丝半缕,不知是真是假的温存。
针管里的液体,泛着一种诡异的淡蓝色光泽。
我闭上眼,没有挣扎。挣扎是徒劳的,这三年来,我早已学会顺从。
顺从地喝下各种味道古怪的药剂,顺从地接受各种仪器检测我的脑波,顺从地在每一个他需要的夜晚,敞开自己,然后在他离开后,独自舔舐那份屈辱和……隐秘的连自己都唾弃的眷恋。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缓慢而坚定地推进。
起初只是胀痛,但几乎在下一秒,那股胀痛就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烧红的钢针,从注射点疯狂窜向四肢百骸,直冲头顶!
“啊——!”
我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身体从椅子上滚落,蜷缩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视野瞬间模糊,一片血红,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响,几乎要刺穿鼓膜。
太疼了。
像是每一根神经都被放在烈火上灼烧,又被生生撕裂。
顾深似乎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传来,带着一丝不悦:“忍一忍,这次药剂反应比较强烈,但对薇薇是安全的……”
薇薇,林薇。
那个有着和我相似眉眼,却比我幸运千百倍的女人。
剧烈的痛苦中,一些混乱的光怪陆离的碎片,猛地撞进脑海。
咸腥的海风,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还有一个女人,一张在惊恐中扭曲的却依旧能看出与我轮廓相似的脸——是林薇!不对,那时候,她还不是林薇,她只是一个我们在海边遇到的皮肤黝黑的打渔女,指着不远处的民宿,热情地问我们需不需要住宿。